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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力不说话,很是犯难。 辛星忸怩着:“先前硬挽留人家,如今却叫赶走,这变脸翻书的恶人我不做。要说你跟陈老说去!” 田力也不愿意去。私心里他同陈森一样,很想借江湖上一把力将眼前的水搅浑,越浑他们才越能放开手脚。只是李爵的态度颇为蹊跷,恐怕一时半会儿安抚不下,总是僵持。 心思转了一半,蓦觉袖子扯动,回过神来就见辛星朝他身后直努嘴,扭头一看,竟是凌觉不知何时立在了檐下。田力面色一诧,拿眼色询问辛星。 小妮子领会,也是紧张地摇摇头,意思她同样不曾察觉那人的到来。 两人不由各自倒吸口凉气。 未及奉言客套,凌觉先开了腔:“借过!” 辛星立即让开了路。田力则未动,犹豫着:“先生伤势……” 凌觉不待他说完,径自道:“我有分寸!”言罢越过田力,走进屋内。 其时,陈森还在絮絮叨叨地哄李爵,无非是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清冷:“我以为你公私分明!” 床内的李爵猛地打个激灵,当即坐起身,一指门外:“滚!” 凌觉负手行至床前,居高临下:“起来!” 李爵果然下床与他面对面相抗,唇齿间再喷一声:“滚——” 凌觉眉眼冷然:“打赢了我,你才有说话的份儿。” 李爵攥拳。 “才有资格去做完这件事!” 拳到半路顿了顿,不甘地放下来,就是忿忿地瞪着对方。 凌觉则自袖袋中摸出一只小葫芦递过来,李爵不接,他便放在了床沿上。 “养好伤,你的事谁爱管谁管;伤没好,他的面子我不看也看。做完了这件事,死活你随意!” 说完转身往外走。 李爵抄起葫芦照他后脑丢过去,还凶:“你管好姓冯的吧!” 凌觉停下脚步,没有回身:“西园能管好自己。” “管个屁!他去了,你来了,你们合起伙来耍我这么多年,没完呐?” 凌觉侧过身来,眼神中有些古怪的恨意:“我们是谁?” 李爵手指头戳着他,张嘴没来得及回上一字半句先咳了个惊天动地,呛出满嘴血沫子,脖子一仰直挺挺往后倒。凌觉及时托了一把,将人安放回床里,转而拾起落在地上的葫芦,倒几粒丸药,捏住李爵下巴给他喂进嘴里。随后掌风在他胸膛上拂一拂,仿若掸去沾衣的絮粉般轻巧,须臾人便醒了过来。 一日里连厥了三回,饶是李爵性子野烈,这工夫也是再无半点余力去争长论短。一口气要上不下,半条命恹恹怏怏,精神头彻底委了,谁跟他说话都不搭腔,特别消沉。 凌觉仍在屋内,当着其余三人的面并无避忌,同李爵直言:“西园心上那一个,并非高将军,”言到中途等一等,瞥眼床内人,补完这一句,“也不是我。” 李爵终于动了动,目光拨过来鄙夷地看向凌觉,话音很弱:“你放屁!”说完三个字,累得他又咳了几声。 凌觉没有再争辩,只是静静地与另三人略一颔首,还自出去。 “我烦他!”李爵用尽气力道,“但我、顶瞧不上、瞧不上你!” 凌觉背向着众人,倏然落下沉沉的叹息。 “你瞧不上的,又是哪一个我?” “就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