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下) (第2/2页)
亲被定罪之后,往日的亲朋好友唯恐被连累到,躲避都来不及,很少再来姜府往来。高门大户的女儿家办的宴会也不再邀请她,这倒是好事,以前这些事她都要躲着,自那之后也落得清净自在。 这件事从头至尾无人为姜家说过一句话,除了一个人,那时的江浙按察使沈庭,也是如今被关在狱中的江浙巡抚沈庭。 还有,还有姜淑禾同贺家的亲事。她主动写信寄往营州,婉言说退亲之事,七岁那年见了一面之后相隔千里,再也不曾见过。也许贺家早就忘了这门亲事。虽然是姜家主动提出退亲,但因为父亲的缘故,想来贺家应该也是愿意的。 父亲命丧刀下不久,姜叔英被拔擢为监察御史,也许是皇上看中了姜叔英的才干,也许是生了怜悯之心,也许…只是为了羞辱姜家。监察百官,劝谏君主,官阶虽不高,听起来却很是威风。 这种威风跟掌握生杀大权、京城人命系于刑部之一官的眼前人自是无法相比的。 贺俊臣看着她涣散的眼神,呼吸急促不断喘息的檀口,面上覆一层薄汗,似忍耐着痛苦煎熬。 他伸手合上她敞开的领口,朝间外说了一句:“高达,取碗水来。” 高达快步到狱卒的桌旁端了碗水进来,递给贺俊臣之后又退了出去。 贺俊臣一面喂她水,一面凝视着她沉声道:“江浙素来是纳税重地想来你应该知道,这几年天灾不断,许多农田不长五谷只长蝗虫,缴上来的赋税不足,皇上为此苦恼不堪。沈庭是江浙巡抚,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解难。” “朝廷缺钱,皇上向他开口,他便在江浙整肃吏治,揭发官员腐败、大肆追赃。江浙的官吏对他恨不能剥其皮食其rou。” 姜淑禾心下骇然,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口中喃喃:“现在税银收缴上来了,但江浙怨气难以平息,皇上是要拿他出来,平息怨气?” 贺俊臣勾了勾唇角,点头称赞道:“正是,姜家二小姐聪慧。” 姜淑禾嗤笑,心想哪里是我聪慧呢,只不过以前父亲和兄长爱在书房议论政事,每次都要屏退左右,她那时年幼,心思机灵鬼怪,越这样越好奇,有时就躲在窗下偷听。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贺俊臣挑眉:“自然是受沈庭殃及。” 姜淑禾不知道那人说的受沈庭殃及是什么意思,因为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她便饿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她好像听到有人挨打有人怒斥的声音。此后每日,均有牢头送来水和吃食。不会太饱,但也不至于让她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