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

    许知洲吃了药躺在家里，蔡湘辰给她倒了杯热水，点开电视。

    本市的商业节目，许知洲轻而易举地在屏幕中找到了许勤。

    她伸手夺过遥控器，果断地点了关机。

    “舅舅，你故意膈应我呢？”

    蔡湘辰笑，“看你在许家老宅待得很舒服啊。”

    “废话，那是我爷爷奶奶。”许知洲道。

    “许勤也是你爸啊。”

    许知洲无言，把沙发上的枕头朝他丢了过去。

    蔡湘辰抬手挡了一下，枕头丢到地上，他又去捡，一边弯腰一边抛下一句：“没大没小。”

    许知洲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水，问：“我妈打算什么时候和莫叔叔去领证啊？”

    蔡湘辰把枕头放在自己背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地回道：“不知道。”

    他闭上眼，似乎就这么打算睡去，许知洲疑惑：“她没和你说过？”

    蔡湘辰笑了一声，反问她：“你谈恋爱会告诉我吗？”

    许知洲看了她半晌，主动凑过去，“舅舅想知道吗？”

    蔡湘辰睁开眼，看到许知洲正对着他笑，半晌后扭过身子，“谈吧谈吧，我不想知道。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妈的脑子空空，你莫叔叔又是个闷葫芦，你有事可别找我，去找你那个爸去。”

    许知洲满意地坐回去，“你看，可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

    蔡湘辰正想说什么，江阿姨走进来说：“先生，潘医生来了，说是想看看小姐。”

    许知洲抬头去看，果然看见潘维站在门外的庭院，但身旁还跟着另一个人，穿着咖色的针织衫，露出那半张温和的侧脸。

    蔡湘辰站起身，张口“嚯”了一声。

    许知洲躺了回去，摸出手机，还没看到温颂熙的信息。

    眼睛正盯着屏幕，一直修长的手忽然挡住她的视线，许知洲抬头，那个穿着针织衫的男人低头正对着她笑，“这么久没见，连眼神都不给我留了？”

    许知洲的眼睛闪了一下，半晌后无奈地牵起唇角，“潘尚，你烦不烦？”

    入夜的时候蔡湘辰做东，给许知洲安排了自己平时喝酒的露天吧台，把房子留给了年轻人

    许知洲给林钦意打了电话，林钦意又说去叫韩一诺他们，许知洲就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她，关上屏幕，手机在掌心转了一圈，又忍不住打开。

    潘尚走过来，在她身旁，倚着栏杆看向外面。

    蔡湘辰这套房子临江，此时江风清爽，格外舒服。

    他瞥了一眼许知洲，缓慢勾唇，状似不经意道：“怎么？谈了男朋友？”

    许知洲讥讽道：“不愧是学心理的。”

    潘尚不跟她计较，反而笑起来，“既然见识了我的专业能力，有没有兴趣聘用我当你的私人医生啊？”

    许知洲直起身，道：“对不起，本人目前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精神病。”

    她说完，转身走到了一边，留下潘尚一个人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无奈又忍不住想笑，“真记仇……”

    温颂熙悄悄去了一趟一中，没有找到许知洲，却见到了上次给他带路的那个女孩，她告诉自己许知洲生了病在家休息。

    于是那一天剩下的课也就这么翘掉了。

    温莘打来电话，他挂断了，发了条信息给她，告诉她自己明天会照常去学校。

    这几天没有给许知洲发消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许知洲发来过一条信息，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他犹豫了很久，回了句嗯。

    西江边上风很大，温颂熙吹着风，觉得脑子会清晰一些。

    不能在和许知洲这么继续下去。

    这本应该是最理所当然的。

    可是温颂熙握着手机，只是那么呆呆地站着，什么动作也没有，甚至连怎么向她告别都没想过。

    刚下过雨的城市潮湿阴冷，温颂熙穿的单薄，露出的臂膀被凉意一点一点侵蚀，最后觉得整具身体连同那件单薄的衣服，都变得冰冷发潮。

    这座城市的阴雨连绵总是细腻，绵如细针，丝丝缕缕的扎进皮肤。

    他迟来的觉得，自己那样软弱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