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倒影 (第1/2页)
孤单的倒影
借音乐教室的时候,特地拿了钥匙。等到夜晚,舞台上还在一出一出上演的别人的戏。教学楼里聚集着一群看累了表演打游戏的人,外面的小树林里则偶尔闪过几声急促的喘息。 音乐教室所在的那一栋楼没什么人,安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许知洲还穿着那身银白色的礼服长裙,刚刚与未来的继父告别。 那个男人比母亲小了六七岁,恰巧也跟了母亲六七年,但是早已结扎,孑然一身,留不下任何后代。 许知洲对他没有半分敌意,也感激他对自己的关心,尽管知道他也是父母离婚的推力之一,她还是不愿意责怪于他。 想起他提及温颂熙时那隐隐约约的排斥与不满,许知洲心底好笑,却也没有向他解释,因为知道他不会对母亲说今晚的一切。 什么哥哥弟弟,反正如今这个身份空出来了,她便利用起来,许家人不会管这么些小事,蔡家更不会。 钱钰觉得她父母离婚,座位席空出来,就会让她掉面子。 但是即便许知洲从路边拉来一个乞丐,让他坐在父母的位置,她的父母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反而会觉得有愧于她。 这就是好学生的特权。 许知洲做了十七年的乖乖女,遵守着每一条规定,掩埋起一切欲望,所换来的特权。 不是所有人都是许知洲,即便和许知洲有相同的地位,相同的家世,相同的教训。 温颂熙敲门进来的时候,许知洲就坐在窗台,脑袋枕在屈起的双膝上,美丽的脸庞正对着门,他一进来,她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闪烁着灿烂的光辉,那件华美的长裙包裹着柔软的曲线,蜿蜒在纱帘下。 不远处摆放着一架巨大的钢琴,一盏发着昏暗光线的月球状小夜灯立在上面。 借着窗外与小夜灯的光,映出了她朦胧美好的身影,像是日本神话里望月的辉夜姬。 淡淡的忧伤与轻飘飘的不安定,脆弱,支离,又不时露出一点淡漠的疏离,竖起尖锐的刺,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她有时离群索居,似乎想把自己埋在土里,有时高高挂起,渴望所有人看见自己。 高傲让她孤寂冷漠,欲望让她热烈哀恸。 人就是被撕扯重组的生物,即便是他们所创设的神,也饱含着世俗与污浊。 许知洲的高贵美丽格外引人注目,因此她的欲望与污秽也就格外触目惊心。 只是此刻,她直截了当、淋漓尽致地向温颂熙袒露出来,于是那些欲望和污浊,就变得被诚实的美德包裹,具有了正当性,变成了“人性”。 许知洲这样的人,再卑微再低贱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从“神”变成了“人”。 她不能被评判,不能被衡量。 在人权的立场上,她是不能被量化的具体的复杂的个体。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审判她。 她对美德与世俗的成功充满欲望,不加掩饰,但美德以外,罪孽也在这片沃土与温床中潜滋暗长,一视同仁。 许知洲很自由。 自由到捆缚都是跟随她的意愿而存在。 温颂熙很羡慕她。 羡慕,又不敢嫉妒。 他没有那样的资本。 他对她的所有羡慕,都化作对她最深刻炽热的爱恋,然后遵从她,接近她,又守护着她。 “颂熙。”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对他展颜,温颂熙就能为此感到喜悦,像是受到无上荣膺的战士,拼杀性命,只为她取下国王王冠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温颂熙遵从她的指令,锁上音乐教室的门。 他与她相拥,分享彼此的体温和寂寞,在远离世俗的地方,做最世俗的事。 他轻轻吻她,从眼睛到嘴唇,从嘴唇到脖颈。 虔诚,珍惜,爱重,用尽了全部自尊。 她的裙子璀璨至极,沾染了温颂熙触不到的闪光灯下飞舞的灰尘。 许知洲握着他的手,指引他找到裙子的拉链,她勾住他的颈,把头靠上去,在他耳边低语:“颂熙,帮我脱下来吧……很难受。” 柔软的唇轻轻略过耳廓,口脂残留在上面,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