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温督官送馔白月节 苍狼王赐玉除夕夜 (第2/4页)
明。 那一刻,昭的胸口有一处忽然酸胀胀、软绵绵的,就像一块早已结疤、发硬、僵化的伤口,又重新获得了血流的滋润,让麻木的神经重新有了知觉。按宫中规制,新衣年年都有进献,但却从没一个人在规制之外,自发地想要为他做些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他不会再在意自童年起就未曾得到过的那件新衣、那条锦带。他以为他会鄙视那些关怀,会对那些情谊嗤之以鼻。他甚至以为他会震怒,会被这迟来的、施舍一般的馈赠所激怒。他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在狂怒中烧毁掉一切与那些痛苦记忆相关的东西。 但在那一刻,当她说出“再怎么讲都要为北院王做些什么”的那一刻,昭惊奇地发现,他心中没有不屑,没有轻蔑,也没有恼羞成怒。他很清晰地意识到,在那一刻,他心里只有渴望与向往,像一条在寒冷的夜中独守了太久的狼,即便冒着恐惧和危险,也想要离篝火与生火人再近一些。他想,那不仅仅是对于一条锦带的渴望,而更多的是对于她的渴望。 可惜他要到很久后才明白,那其实是对于爱与亲密的渴望和向往……并不是rou体的亲密,而是精神的,灵魂的,心的亲密。 刚恢复知觉的神经,随着一下下心跳脉搏钝钝地阵痛。新鲜血液的腥咸中,潋起一丝淡淡的薄甜。 轶青觉得很局促不安,开始后悔刚才的话。她对自己讲:为着五胡城的事,她是怀了献礼表忠的念头的;但实际上,这理由是她说完之后才映入脑海的。她其实并没有重新丈量机上的素锦,而且从五胡城回来她死路一条,谁来做这条锦带?但在适才那一刻,她确实很想为他做一条锦带;那句带了点儿谎言的话就那样出口了。到底是什么驱使她说出了那句话呢?或许是一瞬心软?或许有一点同情?当然不是对一个侵略者,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一点恻隐和同情,就似乎……他与她是平等的、普通的、简简单单的两个人一般……但这想法与感觉又如此荒谬——他和她怎么可能是平等的、普通的、简简单单的两个人呢? 到底是什么驱使她说出了那句话,轶青自己也不甚清楚。 “如、如果北院王觉得不妥,那就算——” “不,没有不妥。” 他打断她的话来的那样快,她眨着眼反应了一瞬。 话既已出口,现在也就只能认下。 “那……那北院王的尺码,能否告诉我?” 斛律昭没说话,双眉微挑,脸上神情渐渐戏谑,最后哑然失笑。 轶青与一帮男人共事这么多年,浑话也听过不少,猛然意识到,她刚刚的话极为模棱两可,脚下的血都瞬间涌上了脸颊。北国的冬夜忽然莫名其妙的热,连露在夹袄外的脖颈都沁出了层薄汗。 “不、不是……我……我、我……我是说——” 她又没说完。男人倏然扣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轶青扑倒在他身上,下意识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她惊惶失措,抬眼,撞进一片青碧寒潭。其中笑意,像终于捕到称意猎物的狼。 男人的呼吸尽在咫尺,轶青甚至怀疑自己猛烈的心跳都能被他听见。她吓坏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男人摁回了怀里。 一手轻轻划过秀美的脸蛋,指尖拂掉粘在腮边的面粉痕迹。姑娘的肌肤那么莹白细腻,若不是殿里烛火通明,那一点儿细白粉末根本让人难以察觉。 擦净后,肤色更加白皙滑腻。嫣红的酡晕从柔白里沁出,像熟透的水蜜桃般诱人,又如清晨时分天边初染的朝霞般明丽。 因为惊吓,小巧贝齿将小嘴儿咬得红肿,倒似刚受过狂风暴雨洗礼的海棠花蕾。 唇瓣间适才不经意问出的话,让他万般邪念横生。 他一手绕到她身后,隔着夹袄,揽过不盈一握的纤腰,把她又拉近了几分,眼神来来回回在两片嫣红娇软的嫩瓣上打转。 “孤的尺寸,不该你亲自来量么?” 上次二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她恼羞成怒,气得直接拍开了他的手。这一次,姑娘却因为她自己的话羞赧尴尬得不知所措,几乎毫无抵抗地蜷缩在他怀里,吓的眼圈儿通红,支支吾吾小声说,该由玉熙宫的内侍来。 轶青这辈子哪里遇到过这等状况?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嗓音落在昭的耳畔,却因慌乱而前所未有的软糯。颤声里隐隐带了哭腔,一双明净的杏眼含着水花,像只受惊的小鹿。浑身明明抖得像筛子,却又强自克制着,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昭头一次见她这副羞怯窘迫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