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至六十六 (第7/9页)
红了,逐渐湿润。 “你要和我分手么?你会和我分手么?”慕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周野的性格多直接啊,要了就抢,不要就丢,从来不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像个定时炸弹。 还有两个人就轮到他,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特意给她存下的那张储蓄卡,捏在手心里,答,“来来去去的多没意思,累得慌。要是你不嫌弃我,我也没道理不要你。” 六十五。 她窝在被子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心口接连着这些天的担心、焦虑,全都消失了。 生活中总有这种时刻吧,在坏消息还没有来临的时候,总担心生活会变得糟糕,进而没办法咽下多一口菜,喝进哪怕半口汤。可坏事发生的时候,发现它其实没想象中那么糟糕,还行,之前的症结霎时间迎刃而解,这一坎也就过去了。 挂号付费办理手续比想象中方便太多。应该是时代进步得快,要他这样逐渐落后的底层人民接受不及,也可能是太久不来医院,太久不来,所以要这位还没从少年阴影中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始料未及。 突然就有勇气了,在各种不确定因素大起大落的末端,他终于拾起了勇气。 —— 2016年初,也就是五个月前,国家刚开放二胎政策,所以妇科的住院部人满为患。有不少是听见风动就早早要上了的,也有是才有几个月不稳要住院保胎的,慕悦在一众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里显得特别。 “我记得做人流不用住院,小meimei,你家人怎么没来?”刚办好入院的隔壁床大姐扶着个大肚子一点点往床上挪,应该是预产期到了,所以动作又笨又重,动一下喘几回的,看起来格外费力。 她用被角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从窝里探出个脑袋,又轻又慢地回答,“他已经在电梯里了,马上就到。”说完又解释,“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meimei。” 隔壁床大姐没那么重的好奇心,拿个大腰枕往后一垫,准备看会儿手机睡觉的同时,笑着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看你年纪小,想和你说说,不管是要还是不要,这要孩子呢,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咱们负责养好身体就行,其他的心理负担都丢给家人cao心。” 这一路上,她出逃的这一路上,不断有好心的路人告诉她各式各样要遵循的原则和规矩。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他们中居然没有一个是想着要害她的,奚落她的,看不起她的。无论是安慰几句,给一瓶罐头,几颗糖,都这么……善良的鼓励她。 那些言外之意,那些苦口婆心,她用了好久的时间才真正听清。 “我没有很难过,我觉得,他……他肯定比我更伤心。”慕悦吸了吸鼻子,这样笃定。 周野是拿着早午饭一起来的,新鲜,还热,怕她吃不完说浪费,所以只挑了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来,也不会太撑肚子。 来也不怎么说话,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嚣张,不一直看着她,也不一直关注她,偶尔听见别人说两句笑话会笑两声,但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他本来就很沉默,在家说的话也少,能主动说话的时候都在床上。总之为了那点欲望,他什么脸皮都可以甩一边。只是今天更沉默。亲眼可以看见的自责、难过、伤心。 没办法,在“你只有我、我只有你”的故事里不能说太多煽情的话,否则就是两个人抱头痛哭的场面了。得忍着,屏住这口气。 “我觉得,如果一直是我做选择的话,不太合适。”他想了大半天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有其他意愿么?” 医生最后开了一周的保胎针,说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先试着保保看。他们要过完观察时间才能离开。但她从没打过针,没住过医院,肌rou注射的痛,要她缩着眉头掉眼泪。 “怎么……怎么做什么选择都痛呀?”慕悦歪着身子斜靠在床上,忍不住噘嘴,“要它得打针,不要它得吃打胎药。” 她还只是个遇到事情会计较痛不痛的孩子。 周野坐在床边揉揉她的脑袋,哄了哄,说,“良药都是苦口的。” 慕悦无奈地哼了一声,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牵他的手。 “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来着,我看大家听说这个情况表情都不怎么好。可我没那么难过,这一整天在医院里,我的脑子一直清醒着。” “它是意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