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神日暮 (第2/2页)
住。 兩個人僵持大約三秒,觸電般驚慌分開,手機差點砸在地上。 他按下錄製結束的按鈕,一言不發地把手機交還給她。 李淘沙的心跳,走到巷子的盡頭才漸漸平息。在這裡,她要和他道別。 車子已經在等了,梁山茶和李彩珠自然都沒來。 陳孝海幫她關上車門:“有事給我打電話。” 李淘沙問:“你會想我嗎?” 他怎麼可能會說不呢? 這小女孩膽子這麼大,光天化日強吻了他。他看著車子開遠,预感今晚会做和她有關的夢。 李淘沙坐在後座,看天邊紫紅色的霞光。車子沿著信江河一路開,河的另一側是大大小小的炮台山。 她點開相冊,想要把那段視頻看一遍。 在她低頭的那一瞬,窗外,一具新鮮的尸體以極快的速度漂流而過。 赤裸的女尸,年齡與她相仿。 李淘沙的新父母住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別墅區。 母親是大學講師,父親是享譽全國的藝術家,也是市美術館的現任館長。 別墅的院子建了一個玻璃花房,花房外面一簇簇蜀葵開得鮮艷。 李淘沙坐在薔薇爬滿的花架下寫日記。 她對自己一向誠實,可又怕被窺見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那些文字變成謎語,是她寫給知情人的隱喻。 在八月十五日的日記裡,她這樣寫道: “他喜歡讓我叫他‘阿爸’,用這裡的方言叫出來就像在撒嬌。我喜歡喝葡萄沙冰,他總給我買。美術館週一閉關的那天,他帶我去看雕塑。阿爸說,在沒人的日子參觀,是我的特權。他帶我去他的辦公室,我打碎了一個石膏。他很生氣,把我變成冰葡萄,一下一下地搗碎了。” 九月,開學季。 梁山茶起初想讓李彩珠去念衛校,畢業以後直接去當護士。李彩珠發了好幾次脾氣才說服她媽讓她去念高中。 她很清楚,像她這樣的縣城女孩,不想一輩子爛在這裡,要麼出去打工,要麼去念大學。 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為了靠近陳孝海。 陳孝海在A班成績吊車尾,上課認真,但作業總是不完成。班主任威脅他,再這麼吊兒郎當就把他踢到普通班去。 陳孝海無所謂,依舊不交作業。 李彩珠去辦公室問問題的時候正看見他挨訓,A班班主任罵的口乾舌燥,拿保溫玻璃杯喝了好幾口水。陳孝海低著頭,好似虛心改錯的樣子,眼睛差點快閉上了。 李彩珠把紙卷遞到數學老師面前,“老師,這道題我沒聽明白。” 數學老師專心致志地在電腦上玩穿越火線,他頭也不抬:“沒看見我在打遊戲?” 李彩珠看他沒在開玩笑,心頭冒火,直接把試卷撕了。 “咔呲——!” A班班主任不罵了,看了過來。陳孝海如夢初醒,也睜開眼睛。 數學老師睨了她一眼,“呵,你脾氣還挺大。” 一邊的語文老師滿嘴酒氣,打圓場勸道:“李彩珠啊,普通班的學生再怎麼努力也就上個大專。你不用那麼積極,題目想不出來就算了。老師上課也累了,需要休息。” 李彩珠無言以對,她憤憤地走出來,趴在走廊的護欄上。 她想,她絕對不能放棄自己,她會考上好學校的。 陳孝海出辦公室,一眼看見她,她沒受傷的側臉和李淘沙有八分相似。 李彩珠用那張相似的臉問他:“你能教我一道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