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疯狗们

    23区北部。

    午后的阳光勉强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斑驳地投射在废弃街区的碎石和墙壁之上，空气中飘扬着细细密密微小的灰色粉尘，伴随着电路烧焦的刺鼻气味。

    街道两旁，仍然残缺地耸立着的建筑如同巨大的鬼魅，黑黢黢的窗口像空洞的眼眶，盯着每一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过客。

    这里曾经是热闹的歌舞街，因为两年前爆发的殒尘潮被摧毁，成为了城市里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只有坏了的霓虹灯偶尔亮起一下，间歇性地闪烁着粉红的光，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像是这片废土最后的心跳。

    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片不知哪里来的塑料纸片，在空中划出几个弧线。

    平野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坍塌的建筑阴影中，蓝灰色的头发半扎着，银色的面具覆盖着下半张脸，漆黑的瞳仁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斜对面的空地。

    那里站着几个穿着统一黑色机甲武士服和覆面的円相组成员。最前面一个矮个子成员手里握着一个方形遥控器，面前跪着一个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黄发年轻男人，眼睛被打肿而耷拉着眼皮，脖子上套着一个闪着绿光的电子项圈，浑身瑟瑟发抖。

    "我……我是真的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就一送货的，您再借给我10个，不，100个胆子，我也不敢偷円相组的货啊！"由于说话会扯到脸部的伤口，黄毛男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挤出了讨好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们查过运载追踪系统，这一路上，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在这之间动过货箱。"矮个子女成员的嗓音虽细，但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姐，我真的冤枉啊！货少了那也不一定是我这一环的问题……啊啊啊！"黄毛辩解到一半，就被项圈释放出的电流折磨到弓起后背，抽搐不已。

    "臭小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人里有内鬼拿走的？"女人不耐烦地看着青筋凸起的男人扭曲着发出哀嚎，只觉得像一只被人踩住身体后碾压的虫子，"再不说出点有用的信息，你就准备准备和太阳说再见吧。"

    "咳……我不是……等等……我……我想起来一件事！"黄毛在剧烈的痛苦中艰难喘息着，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那天……那天在快要开到店的时候，车子前边儿突然开始冒烟，控制板显示发动机过热，有……有爆炸风险。给我吓得……那……那我只能临时在路边停下……"

    "继续说！还想被电？"女人抬起腿，一脚踩上男人的头，使劲蹬了蹬。

    "我下车检查引擎，发现烟果然是从里面冒出来的。我不懂修车，想着店就要到了，索性就把货拿出来走过去送。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东西少了，我真的没拿！"黄毛整个上半身都快贴到地面上，愈发急切地说道。

    "废物。"

    平野智迈出那片阴影，身后的影子逐渐放大，那片黑色似乎可以不断蔓延。

    "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忘了说。"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黄毛边上。手中的双刃刀抵在了黄毛的腮边，刀锋寒光灼灼，前段已浅浅割进皮rou。

    黄毛男颤抖着嘴唇，恐惧地吞咽了口唾沫，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睛在四处张望，不知是在逃避平野智可以用来杀人的视线，还是在努力回想。

    突然间，他因为不敢置信而瞪大了双眼，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竟然结结巴巴地反问："我……我……我是怎么走到店里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