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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的成长经历算不上有多么愉快,而这份不愉快,从周学钦出生后便就此变本加厉。她性别为女,生理为女,仅仅如此,荣誉、夸奖、甚至爱,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她而去。 这个家像是一汪泥潭,深不见底的泥沼里暗中争相窜出触须,试图勾住她的四肢,将她拖进那泥潭中,化作尚未茁壮的植物养料。 “小今啊,你该文静一点,不要老是蹦蹦跑跑得呀,不然长大了哪有那个男孩子要你。”小周今局促地站在一边,保姆替她挽起裤脚,那连着溃烂的血rou的线条被硬生生拨开,她咬着下唇,忍着眼泪,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哭声只会引来大人们的厌烦。 “小今,快来看看弟弟。”虚弱的女人满脸笑意地看着怀中用白而有碎花点缀的布包裹着的婴儿,小周今瞥了一眼,没上前,后退了两步,躲在保姆的身后。身边站着本无动于衷的挺拔男人将婴儿抱起,放在她视线所能触及到的位置上,轻声道,“这个以后是你的弟弟了,你这个当jiejie的一定要照顾好他。” “小今,弟弟还小,你这个当jiejie的要让让他。” “小今,你为什么要打弟弟呢?” “小今……” 周今睁开眼睛,她的双耳似乎还浸泡在过去的福尔马林之中,瓶中荡起的浪潮将那些声音从耳道送入她的大脑,让她不得安宁。被子上有着酒店统一香薰特有的味道,这陌生的感觉让她没有办法安然入睡,她的手抚上心脏,果然跳得速度变快了些。 她又因为无处安放的怜悯心又留了下来…… 周今伸手拿过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果不其然,连接不断的电话打入,它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办法得一时的空闲。 “mama。” “小钦怎么样啊,你这个当jiejie的去劝劝总能行吧。”对面焦急而又激动地语气掀起了深夜的宁静,周今缓缓吐了口气,道:“我会再劝劝他的。” 旁边的男声很及时地接话,声音严肃,几近命令式地口吻:“小今,那孩子他从小就听你的,爸爸知道你可以把他带回来,如果不行就态度强硬一些,把他护照签证都收了,把他带回来。”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通话应声挂断,对方多余的话都未曾再说过一句。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真的有那么简单就能带走吗。周今深深叹了口气,在碰到弟弟相关的事情上,她的动作几乎都是本能,因此她很容易就驶入死胡同里去。 从小就听她的话啊……重任也就此压在了她的身上。 天很快明亮,若有若无的橙黄亮光顺着窗帘倾斜而下,整整齐齐洒成一条直线。周今拉开窗帘,被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这时门铃响起,她踱步到门口,从一边显示器中看到是熟悉的面孔这才把门打开。 “早上好,今天还是去医院吗。” 早上八点,姚静语准时来到自家老板的房间,她昨晚睡得不错,因此早上精神也好了许多,但周今rou眼可见地状态比昨日来时还要差些,她把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从里头拿出一个三明治递给她,不放心问道:“今总,你的药有带身上吗,晚上睡不好的话还是得遵照医嘱。” “我没事。”周今轻飘飘道,她接过姚静语拆好的三明治,送入口中嚼着,等第一口下咽后,她又说:“你先回去吧,我估计还得多待几天,看着他安分地把病养好,我再回去。“ 监督是假,躲避家里那些人的狂轰乱炸是真。姚静语也深知她的不易,只得应承下来:“那之后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远程发给你,会议的话我尽量以你的时间为准。” “我爸妈那边如果问起什么,你就说我还在劝他。” “好的。” 等两人吃完后,又凑在一块儿处理了国内堆积的一些工作,最后匆忙结束于姚静语的值机时间,周今先送她去了机场,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前往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