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狗也會咬人 (第5/5页)

    孤兒院那幫人發現院長屍體估計得等到晚上去了，那時，他早就離開這個困了他十五年如同囚籠一樣的鄉村，他不是狗，他不會犯賤，他絲毫不感謝這些人讓他沒有餓死的長到十五歲，就這樣活著還不如早死了能少受十五年罪，別人認為活著珍貴是因為他們的生命里有溫暖有晴天有希望，他的生命里有什麼？暴力？姦yin？凌辱？還是殺戮？他之所以活著不過是因為自己還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在一個臭水溝裡，要死他也要死在別處，只要不是這裡就好了。

    還是更何況要不是他自己天賦異稟，他絕不可能在那樣的排擠和敵視中活下來，還想讓他感謝，如果不是怕自己永遠也逃不出來，他很想把那里的所有人都殺了，生活已經這麼變態扭曲，為什麼不去死呢？

    不過最終他沒有選擇這條道路，他還是堅定初心，放自己一個人自由，至於他們的死活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

    灰眼等司機坐上車鎖上車門後，靈巧的翻身爬上卡車的貨廂，這裡面裝著一些新鮮的農產品，每天清晨，司機都要開著這輛車，把東西運到邑上，然後拿到集市上賣，所以灰眼早就盯上他了。這個司機沈默寡言、循規蹈矩不會像其他一些人時不時下來和其他人聊聊天抽抽煙，看看自己車廂裡的東西和其他人區別，這個司機只會一路往前開，開到邑上找個地方停車卸貨，所以他是灰眼心中的完美代駕。

    既引人耳目，又穩妥便捷。

    伴隨著一路上隆隆的發電機的轟鳴聲和農產品上的泥土味，貨車開到了邑上，灰眼在貨車開到一個靜僻無人處時跳下了車，接下來他該去搭另一班順風車了——這個信息是他從村裡人口中套出來的。

    灰眼沒來過邑上，但他依據那人描述的標誌地形很快找到了目標地點——同樣的貨車，同樣的配方，但卻不是每天都有的，只有每週一的早晨，邑上的貨車會開到城裡運送凍魚。

    就差一點點，還好趕上了，灰眼看著已經發動的貨車，顧不得許多，一個撐手便跳了進去，所幸大清早的，除了要幹活的司機外，誰也不願意放棄溫暖的夢鄉，這也給了灰眼以可乘之機，沒有被人發現趕他下來。

    運送凍魚的車廂裡又冷又腥，灰眼卻也沒有在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省錢，既然如此還挑什麼環境呢？邑上其實是有去城裡的大巴的，不過那要錢，他不太想把錢花在那上面，他身上的錢本來就不多，都是這些年從老男人手裡一點一滴攢出來的，必須花在刀刃上，能不花錢就達到目的的，就選擇不花錢的方式。

    去城裡時間就長了，為了保持體力，灰眼吃了一塊自己帶出來的巧克力，補充點能量，搖搖晃晃之間，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聲音也變得喧囂起來，這是完全和鄉村不一樣的氛圍。

    灰眼知道他已經進城了——麗水，是這座他人生中第一次去過的城市的名字。

    灰眼在司機快到達目的地，車速減慢時跳下了車，城裡不像邑上，它沒有什麼靜僻無人的地方，而且現在看樣子已經快中午了，大家都出來活動了，再待下去，被司機發現了可不好。

    路旁的行人看到貨車上跳下來一個黑呼呼、頭髮蓋住眼睛看不清臉的人，紛紛躲遠了點加速離開此處。

    灰眼聽見他們說：“什麼情況啊？那車還跑著呢就跳下來，也不怕被摔死，不會是個精神病吧？”又見有人摀住自己的鼻子，匆匆從他身旁走過，他心中瞭然肯定是這一路和凍魚待久了，沾染上那魚腥味了，抬頭望了望天空，烏雲越發密佈，感覺馬上就要下雨了，那樣他身上的魚腥味也會被雨水洗淨的吧。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了，已經來到了麗水，那就離他的最終目的地首爾不遠了，首爾是韓國最發達的城市，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等到了那他就再也不用擔心和過去扯上關係了，越是大的城市，人們越是像沙子，到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找到他了，他會像融入海洋的水一樣，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