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棉花糖融化-1 (第2/2页)
> “好了,我知道了。”林郁斐点开转账页面,悬着的心平稳落地,“找点正经事做吧。” 她变得苦口婆心,甚至狐假虎威,“吃了教训就别再赌博,下次再去就让他们打断你的腿。” “啊?”郁志阳察觉不对,这句话里有微妙的逻辑错位。 林郁斐身子一僵,差点将她与孟时景的内情暴露,她沉吟不语挂断电话。 屋内重回午夜寂静,窗外已然风轻雨歇,月光羞怯地落进来,被雨水洗过,铺成寡淡如水的白光。 立在藤条柜的棉花糖通体灰色,做龇牙咧嘴的表情,两颗尖牙洁白造型夸张,比得过吸血鬼的獠牙。 林郁斐赤脚过去,鬼使神差拍下这只幼稚大灰狼,发送一条没有配文的动态。 十余分钟过去,没有人能读懂。这是第一回,连徐屹也被排除在外。 - 孟时景再折返家属厅,这对凄惨母子已经无力折腾。 送葬队伍正要启程,夜幕下黑云翻滚,憋着一场轰烈暴雨。 家属厅内一片狼藉,散乱的香灰无人收拾,叠好的纸钱瘫倒一片,孟平乐憎恨抬头瞪他,养尊处优长大的孟家老二,从未有过如此狠厉的眼神。 孟时景不以为意,抓起一块白麻布,盖住孟平乐愚蠢的脸,抬脚轻轻踹他,“气傻了是吗,披麻戴孝需要我亲自帮你?” 天边一声闷雷,厅外寂然数秒,瞬间暴雨如注。 孟时景停在门边,一扇木门被风吹开,冷冽秋雨扑面而来,厅外路灯照着这些雨丝,像无数根银针往他身体里钻。 他扯起一块白布,扎在被润湿的头发上,绑带系法熟练。 人生第一次披麻戴孝,是为了他的祖父,独居乡下的孤寡老人,给予他还算无忧的童年。第二次披麻戴孝,为了他的父亲,尽管他从未得到父爱。 骨灰盒由孟时景捧着,他想孟巍或许不乐意,偏偏在他捧着骨灰盒前行时,给他一场滂沱大雨,打湿的衣衫沉重下坠,扯得他一双脚寸步难行。 可民俗规矩要求,身故者的骨灰必须由长子捧住,他最爱的小儿子不在规则之内。 等到骨灰盒在土里封棺,这场雨忽然停歇,孟平乐跪拜磕头时,连风也温柔得令人生气。 孟时景扭头走远,继而脚步停滞,风雨如晦并不知道他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与自然气候较劲。 背后遥遥奏起丧乐,他不想回头看,是个不虔诚的迷信徒,怕夜色因他回头又风雨飘摇,昭示孟巍的不满。 活着的、死去的,没有人因他存在而开心。 他不知该想什么,大脑在丧乐里一片空白,不自觉摸出一根烟点燃,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划看。 一只龇牙咧嘴的大灰狼浮上屏幕,两颗狰狞獠牙足以吓坏小孩,林郁斐在下面留了一则评论,“今天最开心的收获。” 孟时景指尖悬停,错觉这只狼正在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