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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她抬头仰望。 谢冷雨现在住这种房子。 天是花青色,几幢灰暗的居民楼间一根陈旧的路灯忽闪忽亮,道路途中垃圾桶倒在地上,桶上倒满垃圾。 楼最高三层,他住二楼。 她顺着墙外堆满杂物的铁楼梯往上走。 楼梯第三阶破了洞,刚刚下了小雨,湿冷的雨嗅进鼻腔全是铁锈味。发廊幽蓝色的招牌灯在楼梯下一闪一现。 她一路看下去:被抠出水泥的墙,黑蒙蒙的窗户,黑蒙蒙的场景。 她闻到里面日积月累的沙土味。 这里飘荡着一种活得死皮赖脸的气息。 他的房子租在二楼最右边。 围墙高到她的腰侧,夏月跟在他身后,第三扇窗户男欢女爱的动静时大时小。她侧过身偏头看去,两片艳红色窗帘间留出一个两指宽的缝隙。 女人白皙的脚底踩在帘缝间,脚腕系根朱湛红绳,指甲豆沙色。 她的五只脚趾抓紧,濒临于生死之境。 女人叫出痛苦又幸福的一声,呼的一下,男人一只强悍的手握住她秀丽的脚腕用力拉下去。 声音又大了。 右耳突然被呼吸的热气湿了下,她偏回头看向身后。 谢冷雨离远她的耳,直起腰,又走到她前面。 夏月继续朝前走。一眼看到尽头墙角堆杂的快递和废旧物,还有数不清的烟盒。 一把脱漆的木椅靠在墙上,椅面放一个塑料盆。再往上,一段尼龙绳钉在墙上,挂了两三张滴水的灰帕子。 她与他的距离拉出五六步。 他站下,她便也站下。 夜雨从围墙外飘进,顶上的白炽灯照着他头顶的黑发随风起伏。 “到了。”他掏出一把磨旧的钥匙。 她向他走近三步。 锈斑的绿铁门与他的俊贵感格格不入,像苔藓与雪,夏冬不和。 谢冷雨背对她打开门,放好钥匙。没有转身,他的指头慢慢掐进rou里,最后还是说了。 他:“…你,将就一下。” 夏月的喉头一下卡住。 她与他的背影斗了不知多久,她从来没如此长久地看过他,也从没对“将就”这么五味陈杂过。 // “哟。瘸子,又带女人回来?” 隔壁突然走出一个女人,一件紫色吊带和黑色短裙,夹着烟,背靠门上谑笑地望着他们。 风情万种,浪蕊浮花。女人眼线拉得很长,长得普通过眼就忘。 夏月看了她一眼,眼神便放到了围墙外。 谢冷雨只是握着夏月的手进门,头也不回说了句:“嘴别那么碎。” “切。”女人吸了口烟。 进门前,她的黑色凉鞋踢了他房门一脚。“做的时候小声点。别他妈又吵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