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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文档里面写到,路浔是遗腹子,父亲在他出生之前就过世了,而他的母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入狱。 他经历过一段不把命当命的日子,醉生梦死,麻木淡然,所以才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去做战地翻译, 白深伸手从一旁拿来他的工作笔记本,翻到第15号病人路浔的时候,那张被夹进去的照片在他的个人信息下面,抱着玩偶和金毛犬的大笑的男孩和病人症状那一栏的“重度躁郁症”在白深的脑海里狠狠冲撞在一起。 他拿起手机想给路浔打个电话,又觉得实在没什么理由。 而且,路浔最近几个晚上都睡得还不错,他怕会打扰他。 第二天白深醒来,才八点钟。 他还是没忍住给路浔打电话,不过那边已经关机了。 白深枕着松松软软的枕头,眼睛半眯着,头发又蓬又乱,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后来到了晚上,他又打了一次路浔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嘟嘟的忙音快把他脑子给听炸了。 又过了一天的晚上,白深又拨了电话,还是关机。 他刚从一个病人家里出来,开着车鬼使神差地到了路浔住的小区。 他到了路浔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 白深郁闷地回到家,继续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除了接手的病人千奇百怪不是常人之外。 他没什么大烦恼,几乎是顺风顺水长到现在,享受没有感情进账的空窗期,家里人还健在……他生活的每一点每一滴,都与路浔截然不同。 可能也是正是因为这样,他看到路浔的过往,才觉得震惊和心疼。 路浔走的时候,想着要不要通知一声。 的确是非常cao蛋的想法,他长这么大除了十岁以前出去踢足球要通知mama,还没想过走了得告诉谁一声的。 动车飞到他面前刹住脚,防护门打开,他走了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靠窗,能看见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动车带着他逃离城市,冲进郊野,两边的山局促地包裹着车,四周都寂静下来,只有动车的呼啸,单调无味的钻进他的耳朵。 他还是习惯这样,习惯出走逃避,躲过急速下坠的沉郁心情。 他再次穿上了灰色T恤,戴上了鸭舌帽,在他的世界里,亮色是非常奢侈的。 有时候,天是灰的,楼房是灰的,街道是灰的,路边打闹的小孩的叫喊声想要把天撕裂了似的尖锐。 但白深成为了那一抹亮色,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路浔觉得天空是蓝色,小狗是金色,气球是彩色,一碗拉面也是顶级美味。 他没有告诉过他,白深不知道,路浔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动车依然在前进,路浔靠在窗户上,很累,想睡觉,可神经挣扎着没能睡着。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mama,抱着小孩,大概只有一两岁。小朋友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彻底赶走了他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一点睡意。 路浔取下帽子,鼓着腮帮子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 小孩一愣,顶着一脸鼻涕眼泪花儿就笑了起来,声音很清脆。小手还扒着眼皮吐出舌头也扮了个魔鬼。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多可爱的小孩,真想一把抢过来,他又看了看对面小朋友鼻涕眼泪和笑起来露两颗小门牙的脸。 啧,怎么越看越像小白金呢。路浔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