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鏢頭,蘇魚里自是粗中有細心底通透,猜想事情恐非先前李重茂向他所言的「師兄近日怕是與我有所誤會,已避而不見數月,蘇兄可否助我闡清」,是以也不攔人,爽快道:「成,正事要緊,來日方長,你我何愁再無共飲之日。」 謝雲流再不多言,往他倆一揖便離了鏢局。 有了這回教訓,他時隔數日再上門拜訪時便未捎信,蘇魚里見他黑燈瞎火時方來,心知這是提防自己報信,並無惱怒,倒是懊惱和困惑居了上風,不由問道:「謝兄弟,你和重茂——」 「蘇兄,想來你是好心勸解,謝某無意怪你。」謝雲流當下雖有些微著惱,可很快想透蘇魚里不過是不願見好友間漸行漸遠:「我與重茂之事,隻言片語難以說清,不提也罷;只有一件要緊事迫在眉睫,說來慚愧,謝某前日拜訪,是想請蘇兄幫我則事。」 蘇魚里見他坦蕩,心知他二人齟齬確非自個能插手,於是頷首道:「你且說來,我能幫便幫。」 托他的福,追查醉蛛之事尚算順遂。衙門裡在年節後本就接連得了良民慘死家中的消息,起初官府只當是外鄉劫匪入室殺人盜財,可屍身死狀實在淒慘可怖——渾身佈滿蟲嚙蛀洞,腫如浸水三日模樣,便是見過百具亡人遺體的老仵作亦頭皮發麻作嘔不止。 謝雲流找去時,正值衙差為此案頭疼最甚的時候:此事若聲張,上必責備治安不嚴;可若一味藏掖,光憑幾個捕快也瞧不出這是何處來的邪門歪道,更說不上定謀劃策。是以,見純陽真人大弟子上門自薦協查,京兆尹求之不得,簡直將他視作了天神降世,親自囑咐眾差役皆聽其號令,必要戮力齊心破了此案來。 上通下達,又有前回歷經之事做輔,謝雲流很快就指出了癥結——西京富麗,乃三教九流雲集之地,尤其春節前後,人似潮水湧漲而入,客店時常住滿,晚來者僅得睡那馬廄後廚,或是支錢借宿居民家中。據那些個死者鄰舍所言,遇害前幾日,他們都接待過一對自言因家鄉遇旱而前來尋找機遇的夫婦,話裡話外卻隻字不提何處有招工幹活兒的,只時時探聽周遭可有只得婦孺獨居的人家。 謝雲流心知這就是雌雄二蛛,會同衙役一併仔細盤問周遭人家後逐漸掌握住這對毒手鴛鴦行兇規律,於是在各坊秘密派駐人手,又叮囑坊眾留意此等外鄉人士,若有發現,即刻秘密通報,只等他二人出現請君入甕。 這頭醉蛛消息仍待著落,李重茂卻又派人送了信到他落腳客店來。那捎話的僕役精神矍鑠,謝雲流過去嘗見過他幾回,乃是溫王府上管事,竟也幹起了這跑腿活兒。 「殿下知大人近來奔波,今夜予府中設宴,邀您把酒言歡,消些疲倦。」管事知謝雲流乃主家摯友,對他亦是恭敬:「萬盼大人賞臉蒞臨。」 眼看諸事塵埃落定,此番亦不失為就此言明往後分道揚鑣的機會,謝雲流接過了帖:「轉告重茂,謝某自會赴約。」 ——可真到了席間,謝雲流又覺自己不當來了。 時政雖亂,可抵不過皇家奢靡之風大行,縱使臣僚朋黨鬥得不死不休,身為庶子的李重茂府上依舊香風粉霧,珠袖迢遙。謝雲流許久未到這等場合,只覺此處氣味刺鼻,顏色俗艷,萬不及師弟身上那點沉木香氣安人心脾。 「師兄,來,重茂敬你一杯。」 堂上舞姬正和樂款腰,妙目眄揚,朝席上的謝雲流拋去婉轉波光。只惜這人全然不解風情,嬌美眼風都撞到了壁上,只得在主人示意下收了媚眼,捧起琉璃鍾奉到俊俏郎君身畔,櫻唇吐露幾聲鶯啼嬌囀:「大人,且讓奴婢給您斟這玉液酒。」 謝雲流原就不是來喝酒,見她幾乎要貼到自己身上,忍無可忍,也不顧舞姬便要倚靠過來,驟然站起了身,沉聲道:「重茂,我今日來,並非為做這等事。」 見他發作,李重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