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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的人应该很多,不爱你的才是异数。我也算有点特别了。 我很想去爱你,如果我能像霓裳那样爱你,或许这十年我不会这么痛苦。可是有时候,恨意发生的更快更强烈。你的决绝,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 一个凡人竟然有杀你的念头。对你来说,应该是难得的体验。当我掐住你脖颈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是嘲笑我的异想天开,还是当真有所期待?期待我真的可以杀死你?你明知我做不到,为什么一次次去放任,当我的手离开你的皮肤,你总是那么不舍得抽离。你喜欢吗?我给你的体温。就像这样? 他的手指更加深入地笼住策天凤,是偌大宫室内唯一能被感到的温度。 等我死后,你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策天凤不由握紧了他。 感到手上逐渐加重的力道,上官鸿信发出一声冷笑。 真是趣味。 前十年里我给你的都是些很好的东西,谁会拿赝品祭神。可是你把玩一番还给我,却残破、粉碎,虚掷年华。后十年里我给的都是最拿不出台面的东西,我的恨意,我的欲念,和我不肯面对真相的虚伪。这些东西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你却接受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还想要更多。 我的感情投射到你身上,经了反射回来,却面目全非。我自己也诧异,返回的怎么与开始时天差地别。你始终不变,我却被你改变。也许我已变成你的梦魇。 上官鸿信闭上眼,慢慢滑下,策天凤的臂弯替代枕头接住他。他盯着这张脸看了又看,一时记不起他少年时的样子。策天凤心里一沉,却不能想得太深。 不能细想,为何上官鸿信不愿去爱一个瞎子。 你会记得我吗?上官鸿信最后问道。 策天凤犹豫片刻,仍是说了:不会。 上官鸿信面上显出嘲讽之色。 所以,我不会去爱死人。 他终是睡了过去。 策天凤就着交握手掌探他脉搏。上官鸿信的气息虽微弱,但脉象已恢复了正常。策天凤将一滴新血浸入他唇缝,望见他脸上腾起新鲜血色,如春风拂开万花。 还不到时候。他想道。 天要上官鸿信死,他却要上官鸿信活。他还没有杀死他。一场天意的争斗。 他会醒来。策天凤有十足把握。 将一片金羽留在他枕边驱除梦境,策天凤从容离去。 数日后,羽宫传来雁王病愈的消息。对初涉国事焦头烂额的鹭王来说,可谓为数不多的好事。 策天凤前去探望,上官鸿信果然大好,发上霜色都褪去不少,重又变回少年青丝。正值秋高气爽,雁字成行,月季海棠遇上时节,灼灼盛放,花瓣繁密得如烟花般绽开,映得衣上面上俱是容光花色。 他望见上官鸿信正怡然自得地浇花。 用一碗药。 有他的血。 (十二) 凤兮凰兮生两翼,其羽翙翙其尾碧。 苦兮乐兮人间事,白头嗟叹命数奇。 ——《凤鸣祭歌》 老师,你来了。 上官鸿信转过身,手里端着空碗,最后几滴药汁在碗沿盘旋,他耐心地等它们聚集,而后倒进海棠的根系。得了滋养的海棠瞬时一展,绽了满枝繁花,灿灿若红云,风动时花落如雨。 你看。他仰首遥望花树,拂落一身花色。 有救我的心力,不如去呵护一株植物。它还知道感恩,开放得这么热烈。 不像我,只会恨你更深。 初秋的傍晚,斜阳芳树,落英满袖,蓊郁枝叶如蚌壳般将他们二人包裹。上官鸿信懒懒抬眸,花雨间策天凤清姿如旧。然而,眼前绝景不过一场幻梦。零落的不可以生,凋谢的不可以活。死人不可以苏醒,活人不可以解脱。 你要我活着,我活了下来。你确实得偿所愿。可惜,用错了方法。 我想要放过你,你却不肯放过我。 上官鸿信一边说,一边慢慢朝前踱步,走到策天凤面前时,两肩已落满飞花。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