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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倒不是盼着皇兄想念我,皇兄肯定会记着我的。 她挑起一只系绳的丝绸口袋,放在眼下细细端详。 只是他么……大概很快就会把我忘了。 霓裳…… 没事的,皇兄。你是最知道我的。我没有那么爱他。不然,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你替我把这些送他吧。 收下也罢,拒绝也罢。我就当他知道了。至于结果,我也清楚了。 她静了一霎,黛色眉边淡淡悲伤。怕上官鸿信看见急着掩饰,一笑,泪却奔涌,十年间沉默的钟情撕洒在地,一片狼藉。 上官鸿信几乎不忍去看她,日头西沉,黄昏的辉光洒在她脸上,像座静止的铜像。他鲜活的小妹被冻住了,慢慢在死去。 我要去求他。 不! 霓裳死死拉住他的衣袖。 不要去祈愿。 为什么? 霓裳垂眸,拭了泪水,说:登基那年,你已经许过愿了。 漆黑的天突然有了重量,威势无匹地压下,上官鸿信站在原地,看手中头骨粉化成灰。霓裳不在这里,霓裳早已去下一场轮回。她不是霓裳,这世上再也没有霓裳了。 这世上只有苟延残喘的上官鸿信,和居高临下的策天凤。 上官鸿信在睡梦中皱紧眉头,朦胧中他感到有人站在床边,周身散发火焰的气息。黑色的魇被烧出一个大洞,火光吞吃倒流的海水。他睁开眼,策天凤正俯视着他,肩上立起一排金羽。暗紫色的魇兽退出他的梦境,化成烟雾从窗缝里仓惶逃走。 两人对视,气氛一时静默。 许久,上官鸿信搂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胸前,掺杂霜色的长发流过策天凤手边。 老师…… 策天凤的气息哽在喉间,舌尖微微麻痹。他的手担上他的肩,僵硬地抚。第一次拿毛笔的小孩也是这样不得其法。 我是真的恨你。上官鸿信说。 我知道。 不,你根本不懂。 (七) 白茯苓2两,甘草1分,犀角1分,人参1两,远志1两,菖蒲1两,白鲜皮1两,石膏半两。 凤血一滴。 ——《汤药篇·安神散》 那一年,羽国民生凋敝,哀鸿遍野,内战终于到了不得不停止的地步,因争夺权力而分崩离析的诸侯们再一次联合,选出一位皇子架上帝位。他们发布了诏书,盖上羽王的印章,向百姓承诺虚假的希望。羽国已经和平。 起义的农人回到家乡,商贩们重拾生计,大批军队解甲归田,包括皇城的羽林卫。手握重兵的诸侯成为国家的实际cao控者,而王位上坐着的君王只是傀儡。 入夏,羽国大旱。连年战乱掏空了国库,民不聊生,怨气沸腾。诸侯们顺势而为,马不停蹄架起祭台,四处放风鼓吹天运。凤鸣之祭,这项古老的仪式从累累藏书里被翻找出来,广而告之。一时间羽国上下人尽皆知,等到吉日,羽王会走上高台为国祈福。 那一年,上官鸿信十七岁,霓裳更小。高台一日日垒砌,筑牢他们的死期。霓裳尚不懂得命运的残酷,还抱有虚无缥缈的期待。她给比鹏将军写信,畅想凤凰来仪,万世安宁,换得比鹏沉痛的回信。 于是她懂了。 他们是亲兄妹,心意相通,进退自然也要同步。上官鸿信要祈愿,那么她也要祈愿。一母同胞,他们留着同样的血液,除却男女有什么分别。既然命中的劫怎样也逃不过,两个人的愿望,总比一个人更有份量些。 心意已决,她合十双手诚心祈愿。 霓裳走后上官鸿信消沉过一阵。 其实霓裳身体多年不好,羽宫内外都对她的早逝有所预感,等到真正发生时,不过宫人们掩口遮住的那声“哦”,诸侯往来密件里一句附笔,皇城内新挂上的白灯笼,以及策天凤轻轻按下的一句浅息。 连一起悲伤的人都没有,上官鸿信将霓裳存入心底。他还是正常上朝,处理国事,偶尔去林苑聆听策天凤的见解。他调换了身边的宫人,尘封了霓裳的宫室,删去所有关于她的记载。他要她足够自由。 上官鸿信时常想到过去。奇怪的是,登基前的记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