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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她自觉发现事实,于是便直接宣布:“这也是他成为替代的原因。” 又一个被默苍离蒙蔽的、愚蠢的人。 话说到此,局势已被默苍离所控。他从上官鸿信掌心里拿出针管,往自己静脉里注射。默苍离要让自己更像默苍离。如果神蛊温皇此刻在场,他将听到今年里最有趣的冷笑话。 见效很快,默苍离一头栽倒到地毯上,身体颤抖,长发遮着脸,只能看见他的皮肤开始发红。他僵卧在地上,呼吸急促,心跳声冲撞着鼓膜,眼压升高,已经不能清晰视物。 “这是什么。”上官鸿信问道。他没看出驯服如羊的意味。 他只看到一只挣扎待死的困兽。 高跟鞋在地面敲了两下,凰后摇摇手指,说要是一次就成功,那还赚什么。 “先送你点甜头尝尝,他应该会···相当热情。” 上官鸿信扶起他,默苍离靠近的方式像是渴水的人爬向泉眼。他任默苍离爬进他怀里,表情纹丝不动。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驯服从不是你们巨子的品格。”上官鸿信说,他不着痕迹地用手背试了试默苍离额上的温度,从他隐隐颤栗的身体感到药剂的强劲。他按住默苍离的掌心,承诺会跟俏如来分享这个讯息,“我不需要多此一举。” 一块冰如果融化、蒸发,就完全销声匿迹。为了保存它,他宁愿它永远沉在海底。 凰后所言的热情也没有体现,默苍离的神经被多年药物浸染,百毒不侵。他在上官鸿信怀里发热,冷汗热汗交替,像是一次急性热病,他挣扎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被送入浴缸里,热水加快了新陈代谢,他浮上来,露出对世人无所作为的厌倦表情。 上官鸿信往水下看了一眼,或许默苍离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不受影响。 默苍离对他分开腿,关节像是枯萎的枝条,不能太用力,一用力就会发出扳断的声响。上官鸿信的手压上他的皮肤,感知他、抚摸他。凝固的琥珀色开始流动,唯有此时他眼底才有微弱的情感。默苍离跨坐在他膝上,双眼并无聚焦,沉湎于某种高深论题中无可自拔,他大概是虚无主义的哲学家。 理智与rou体分离,这又是哪门子的奥妙。他甚至比平时更无动于衷。默苍离是个解不开的谜,上官鸿信深有所觉,不够有觉。 他拥抱他的老师,将他放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他能听到默苍离血管里的血液正砰砰迸发,欢愉反映在他身体上,连苍白的指甲里都泛起血气充足的粉红色。默苍离垂着眼睑,偶尔动一动眼皮,额头上的青筋抽动,忍耐得很辛苦。 他听见他的气息和心跳,这是他活着的证明。 是了,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很遗憾策天凤没有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死人。 肢体交叠在一起,汗水在背后冷却。上官鸿信用手指卷起他一缕长发,问道:“老师,你的真名是什么?” 他的真名是什么。 默苍离不假思索,说:“策天凤。” “是吗?” “是的。” “我再问一次,”上官鸿信贴过来,附在默苍离耳边问,“你的真名是什么?” 默苍离犹豫一会儿,也随之放低声音,他的身份不存在,故而没有说谎的理由。上官鸿信从他呼出的气流里读出微不可闻的几个字眼。 好,他记下了。免得总在回忆一个虚假的名字。 “我会告诉霓裳。”上官鸿信说,“老师,你不会介意吧。” 默苍离说可以。他本就欠霓裳一个真实。 晚上他们一起去看了霓裳,默苍离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名。琉璃串晃了晃,示意她知道了。 名字对默苍离来说变换如一日三餐那样频繁,他能用的名字很多。而他的真名反而用的很少,倘若上官鸿信不问,他都快记不起。他要他的名字做什么,找忘今焉施一个咒语,还是请神蛊温皇下一个蛊。 通常情况下他会为自己考虑所有退路,但这一次,他没有预设任何一种道路。没有人会在临死前看见不相干的幻觉。既然他看见了上官鸿信,无退路也未必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