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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师是怎么想?”他的额头抵着默苍离的太阳xue,这么热的天气,默苍离身上仍是冰凉,“是想活,还是想死?” 他想默苍离会说他想死。而这个答案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他听烦了。于是上官鸿信扳过他的头,自颧骨缓缓吻过去。默苍离的嘴唇是薄薄两瓣冰冷的水露,含着只有一时清凉,解不了渴。上官鸿信移开脸,脖子里结满冰,在动作时吱呀发涩。他早看透面前这人是刀枪不入的一块顽石,却总在石上一撞再撞。他将自己撞得血迹斑斑,仿佛这样便跟霓裳流了一样多的血。上官鸿信死而复生,他不能让霓裳的牺牲沦为白费。他在自己心上刻下她,在空无一物的心脏里留一点余温。 默苍离凝视他的表情,神色略微松动,他大概是想说什么的,但他的个性根深蒂固,长出藤蔓缠住了所有话语。他拨了拨扇上的流苏,问上官鸿信说:“你希望是哪一种?”上官鸿信的神情一霎凝固,面目在细碎的光影下显出深思的模样,意外的年轻。记忆不由自主,默苍离想到初见他时,上官鸿信不过是一个从容的少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近年来气质越发阴鸷,这般阳光底下的样子见得很少了。 这个念头乍一浮现,他便清醒。什么时候默苍离也向记忆里去寻温情。 下午三四点钟,正是热的时候,虽然他们两人处在树下乘凉,热仍是热。默苍离替他抹去额角的一滴汗,上官鸿信大概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一种温度。几乎在他来时默苍离就感觉到了,热热烈烈的暑气。 “老师经常用这句话来搪塞我。”上官鸿信说,“美其名曰可以是询问我的意见,听起来却颇多反讽。我时常拿不准你的意思。” “以前我总是想讨你欢心,不过我并没有寻到方法。因为老师你就算有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或者你根本就体会不到。对你而言从来没有心情一说,如此自成一座堡垒。” 上官鸿信说完后停顿一会儿,眼里有跟天气相符的金色。他看着默苍离,末了施与一笑。 “老师活了这些年月,有没有什么事真的让你高兴过?” 他果然是默苍离挑中的弟子,连提问也是与众不同。如果他问些其他事,默苍离便不假思索,坦坦然凌驾于他的头脑之上,可他问了感情,偏偏问到感情。唯独此事他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默苍离循着他的话想下去,想象自己心潮的浮动。 最接近的一次大概是他收上官鸿信为徒的那一天。他终于给自己挑了一个合心意的弟子,心里应是满意的。上官鸿信称呼他为老师,默苍离从弑师者的身份里解脱出来,成为一个殉道者。他预见到命运的终结,为此由衷快意。 但这不会是上官鸿信想要的答案,他所要的答案是与他有关。而默苍离又与他相处了太久,无法将他从生命中剔除,他确认上官鸿信所描述的雀跃的心绪存在过,却说不清是否是因为他,每一次都可以滑向更冠冕堂皇的目标或理由。默苍离想他不该是一个对自己说谎的人。 所以他只说时间最近的一次。 “你长大了。” 上官鸿信在他肩上睡着时,他很放松,可以借着烛光仔细端详他。他能在老师面前毫无防备地睡过去,默苍离在那一刻感到他信任如昔,旧日的碎片从过去掉出来,遗留片刻的温柔。 他的话让上官鸿信诧异,默苍离瞥见他瞳孔放大。他在默苍离面前一直疏于掩饰,大抵是少年期被拆穿过几次,后来就更简单的坦诚。他的情绪一览无余,反而就是要让默苍离看到,叫他看到他的恨和倦。霓霞之战后,他们相处的岁月不过是上官鸿信要他亲眼见证他的爱日益消减。他不屑报复,而是要默苍离看见后果、咽下苦果。某种程度来说,他是明知故问,他明知道默苍离的心绪为他波动,不止一次。 云朵飘飘摇摇遮住太阳,院里阴下来。气氛也变得缓和,默苍离摇动手腕,缓缓扇起风。他将角度控制得很好,分一缕给上官鸿信。当年做帝师时,尚无现时的恩怨,他没有对上官鸿信更好一些,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淡薄的遗憾。并非愧疚或是亏欠,仅仅是想上官鸿信是不是会误解,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局。 霓裳曾说他是个不会爱的人。她是对的。死人怎有余力去爱人?已死的默苍离需要一个人替他阖起双眼,告诉他,尘埃落定,往事成空。 默苍离笃定上官鸿信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