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网 (第7/11页)
前,目光极冷地打量着他,反问道:“你又凭什么生下来就是继承人,凭你是个男的?” 原来是喜欢这些东西,怪不得从小就对自己冷着个脸。他不屑道:“你愿意要就拿去,我巴不得自己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得轻巧。”她扔下什么东西,砸到了他额上,引得怒目而视。“你哪天把他气死了,我才是真要谢谢你。” 说罢她转身走了,没再多留。 要说他们姐弟两个都像那人的脾气,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跟谁相处都难受,不如少说话,对谁都好。 原以为母亲不在,父亲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能从这个所谓“jiejie”的身上获取些关注。然而事实不如人意,她也一样的冷漠且无常。 但他抱有过一丝幻想,因为她像自己并不记得的母亲。 果然不该幻想的,这样显得愚蠢又自作多情。现实残酷,他或许注定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是家里多余的一位。 他正窝火,小侍女从外面进来,捡起被他扫落在地的药瓶,到他床前。她说话欲言又止,应该是想劝他:“公子,这药……” “我不要。”他别着脸,后脑勺对着人家,因为哭成猪头了。“你拿去吧,送给你了。” “公子,这是女公子送给您的……”怯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气急地从软垫上支起身子,话里带着怒气:“她送的我不要!你是……” 小侍女身子一抖,手里握着药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昨天看他哭得可怜,陪他跪了一个时辰,现在估计膝盖也是青的。这么一跪,小姑娘嘴唇都在抖,是疼的还是吓得未可知。 他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完全没火了,沉默了一会儿,讪讪地开了口,让人先起来。“我也没……我说送给你了,你拿着吧。” 还好小侍女收下了,没有计较他的莫名发火。她还顺便帮他换了膝盖上的药,原本那人不说,家里不会有人管他,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伤,又是因为受罚来的,不光彩。 这么看来家里还是有在乎他的人。他这么想着,心中不禁有点小小的欣喜。 “你叫什么名字?”他佯装无意地问道。 “回公子,奴婢叫溪沅。”她低着头换药,应声回答。“溪水的溪,澧兰沅芷的沅。” 完了,好像不认识。他心里嘀咕。 时至今日他仍后悔,如果他未曾心下一动去问,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他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天真,害人害己。 他们不是父子,更不是家人,而是水火不容的仇人。出现了胆敢对他施以援手的人,那人不会允许,一定要找各种借口,断绝他与之接触的机会。 所谓“礼数”,不过是用来约束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羊圈之中的羊,他后知后觉。 那人气得打了他一顿,质问他,明明是他错在先,居然还要为了一个侍女要死要活,不觉得愧为人子。他恨不得当即与他拔刀相对,可惜手脚被缚,只能哀莫大于心死地躺在地上。 “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还要阻止别人可怜我。” “我只想从来不是你的儿子。” 他差点就死了。那人一脚踢断了他三根肋骨,断掉的骨头差一点捅穿肺部,让他再也不用忍受和这么一个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待他活着醒过来,jiejie也回来了,他也不管自己和他们往日是否亲近,抓着她的袖子像抓救命稻草。 “她死了。”她半是无奈半是不忍地宣告这个故事的结局:“家中失火。” 他和溪沅并没有什么,他敢对天发誓,可根本没有人听。那人将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家逐了出去,放她在那样的世道里摸爬滚打,只是因为自己和她走得近了些。 没问是谁放的火,或者是不是意外,他不声不响地躺了月余,又能走动了。此事就像轻飘飘地过去了一样,连jiejie也十分惊奇,按照他的性子,不报复,也不发疯。 没有人认错,也没有人原谅。大多数家事的解决方式就是如此,殊不知所有人的仇恨在滋养一个可怕的鬼魂,直到某天,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