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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等着他半夜自投罗网,所以门都是虚掩着。 然而何二想多了,因为袁彦睡着了,并未睁大着眼睛守株待兔。 床前的壁灯开着,昏黄的灯光在黑暗里破开了一片光亮。袁彦躺在床上,睡得仿佛很熟。 他睡着时和醒着时真的相差甚大——这是何二今天第二次生出如此想法了。 男人艳丽的脸在昏黄灯下被柔和了棱角,平时神经质的笑意也不见了,眉间紧锁,竟好似有些不安的模样。 这会儿躺在床上的不过是漂亮男人——还怕黑,或者是缺乏安全感。 说来奇特,家财万贯,美人如云,身边有众多保镖,想要什么开口一声就有人呈上……这样的人也会不安。 何二想起来,小时候他收留过这家伙一晚,对方当时睡着时也要点着灯。他当时觉得这可真怪,点着灯谁能睡得着啊? 偏偏有个人非要在点灯的适合才能睡得着。 何二摇了摇头,退了出来,把门又虚掩上。 第二天,依依和袁彦都一夜好眠,独独何二浑身骨头都快散架,袁彦晨起冲个澡,头发还滴着水,穿着浴袍幸灾乐祸一笑:“沙发好睡吧?” 何二不想与他谈这个问题。倒是袁彦走路间,小腿上未消退的淤青显现出来,何二随口一问:“你那腿是怎么回事?半夜被人打了?” “摔的。”袁彦不避讳,“那天在墓地,某人下手太狠,我下楼梯直接摔了。满意吗?” 何二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无言:“满意什么?我又不像你那么变态,看人吃瘪就会高兴。” “那你会怎样?心疼啊?” 雪天后放晴,青天白日,朝晖满地。两人的眼睛里只有彼此。 袁彦有病,接受他或许就等于“毁掉”自己的生活。 何二在冬日的第一缕晨光里眯了眯眼睛,声音坚定:“心疼你?那我真是病的不轻。” 第51章 尾声 依依最近发现袁彦哥哥在她家出现的频率高了许多, 几乎是两三天一次,甚至还会过夜。 她好奇地去问何叔叔:“你们睡一起吗?” 何二尴尬地回答不了。 “那为什么我要一个人睡?我可以跟叔叔睡吗?”她从小就自己一个睡,不论是爸爸还是叔叔或者哥哥,都不会陪她一起睡。 “你长大了,得一个人睡。”何二说。 |“但你跟哥哥也是大人啊。”依依搞不懂。 何二觉得自己还是别解释了,当然也不能指望袁彦来解释,那事情只会更糟糕更复杂。 不论来过几次,袁彦都无比嫌弃这间破房子。依依给他开的门,又跑回椅子前写作业,指了指厨房,说:“叔叔在做饭。” 说是做饭,何二也只会处理一些熟食和简单的面条、粥。袁彦走进去时正好看见他从料理台上拿了什么东西往嘴里塞,嚼了两下。 “在吃什么?”袁彦看见一截被撕开的香烟,焦黄色的烟草裸露出来,“穷成这样了?” “别废话。”何二皱着眉,“小孩在家又不能抽烟。” 袁彦拍了拍掌:“爱女精神感天动地。” 何二懒得回应他:“要给你做一份吗?” “当然了。”袁彦说。 秉承着君子远庖厨的原则,袁总只会袖手旁观,他站在厨房外,悠闲地看着何二笨手笨脚煮面。对方显然没经验,且好面子,做饭从不系围裙,趁着洗澡前如果凑上去能闻到一鼻子的油烟味。 何二喊人自己来端碗,三个人围在客厅的桌子上吃饭。组合怪异,两个看起来就不对付的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可久了后,又有些微妙的协调。 何二说不清他如今的感受,他也不想费心再去理清。反正不重要。 只是依依的脑子里都是问号,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袁叔叔——何叔叔威逼利诱她把称呼改了的。为什么袁叔叔来家里的晚上总是特别吵。 两个男人翻出家里的飞镖,靶子挂在防盗门后,人站到另一条遥远的对角线上,玩着无聊的比拼,还总是伴随着吵闹的争辩。 依依听不懂,只知道他们在比赛谁能射中靶心。 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呀? 依依偷偷试过,飞镖在半空中就因力度不够掉了下来。她搞不懂,于是专心看起了图画书。 门外,袁彦压低说:“投中靶心能有多少几率?千分之一有没有?你要不想躺下来你直说,别老玩这种把戏。” “到底比不比?”何二不耐烦,“规则当时说好的,怎么又反悔?” 他们尝试一起看电影,然后意兴阑珊、昏昏欲睡的半途立场,尝试一起吃饭,结果因口味不合差点大打出手。 千百万种人里,他们是其中最怪异的那个。可即使如此,怪人们也尝试着拥抱恋爱了,这机率或许比投中靶心的千分之一还要微小。 但只要你准备去爱,怪人也很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