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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以为信件是离别的话语,可施照琰通篇读下来,只觉得是遗留之言。 “……长月留,朱弦旧,冷卧绣帏,梦中伶影挥罗袖,犹恐诗章难渡明究,夜半相思惊秋。” “恨无一纸婚书,未曾三媒六聘、凤冠霞帔相迎明珠,他日是否诞下亲子,改嫁他人有心舒,切勿忧虑纷出,情意绵长再呼,忆起不悔,无憾而再造金屋。” “妄想细化眉妆,盼长生安康,喜乐万方……” 施照琰咬紧牙关。她烧毁了信件,情绪激烈波动下,小腹疼痛不已,皮rou撕裂般的感觉陡然传来,来不及呼唤侍女,她瘫坐在地上,血水从体内涌出,鼻间的甜腥气萦绕。 郎中急匆匆赶来,还是那个面生的郎中,施照琰眼前发花,应寿在她的床榻前哀声叹息。 施照琰并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化作血水流逝了,骨rou分离,即使再怎么说服自己,也难免有悲痛。 郎中道:“夫人体弱……这个孩子也难以保住。” 在重疾缠身小半月里,应寿前来多番照顾,施照琰倒是没什么灰败的心思,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的想法。 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只有自己承认的孩子,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得到她的承认。 即使有悲痛,也是遗憾于上天的残忍,施照琰在这个世界上,只肯定于自己的想法,一个都不被自己承认的血脉,遗留下来只是徒增烦恼而已,她没有心思把对方培育成人,这是她的傲慢与不耐烦。 应寿凑过来,小声道:“您千万注意身子,等殿下凯旋而归,肯定还会有小世子、小郡主的……” 施照琰说:“心意领了,我想,我不会再跟叶传恩有孩子的。” 她若是真心期盼一个孩子,必然会亲自赋予这个孩子名姓,赋予他来到世界上的意义,而不是轻易把权利交给他人。 应手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以为她是伤心欲绝了,赌气才说出这种话,连忙劝慰道:“郡主切勿忧虑,殿下还为您留了东西在库房里,等您身子好了,奴才陪着您去看看,可好?” 施照琰笑着说:“多谢,但是不用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尝不能向前看呢?” 应寿闻言,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施照琰这次流产,修养一月之后,气色反而好了一些,她不知自己是否有回光返照之态,前段时间,宋得裕说要在叶传恩奉旨离京之后来接她,但她一直缠绵病榻,不曾有机会。 今日,宋得裕又上门拜访,她似乎有些紧张,在周围的侍女都离去后,心急如焚地对施照琰说:“快,你若是有什么舍不得的物件,赶快收起来跟我走。” “好。”施照琰也没犹豫,她的随身物品不多,简单收拾了一点金银,就跟着她朝府外走去。 途中有侍女来问,施照琰面色如常地回复道:“不用跟着,我只是去送这位大人。” 由于施照琰经常送别宋得裕,侍女等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担忧她的身体,多问了两句,都被施照琰糊弄过去了。 施照琰冷汗淋漓,回头望了眼府邸,借着宋得裕的手登上马车,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明白,她还是无法跟叶传恩坦诚以待,自己始终无法在他身边安心。 宋得裕给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又把口袋里七零八碎的糖果糕点一股脑的都倒出来给她,小声说:“我给你在郊外安排了个宅子,如果有缺的少的,都跟我说,不用担心。” 施照琰赶紧颔首,她有些慌张地蜷缩在车轿的角落,毂声滚滚,呼吸逐渐平稳,她觉得有些热,把汤婆子放在一边,宋得裕不在车厢里,在外面跟侍女嘱咐这什么。 这时,记忆里很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是来自外面的男子。 “我道是谁,原是宋侍郎,今日公主颇有闲情?怎么让你四处走动了?” 施照琰闻言,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是不敢置信,她谨慎地掀开帷幕,朝外望去。 宋得裕脸色不变,拱手道:“多谢大人关心,公主怎能绊住微臣行事呢,一别多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