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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初识是在一年前的黄山区。那天的天气也和相似,天冷,飘着梅雨。小白辞别养大他的奶奶,打算来黄山区找一份工作。他没去上过学,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看着拼音本认出的字,又先天性耳聋,也没能找到什么靠谱的事做。于是,他白天去工地里帮忙,晚上尝试给杂志社投稿,手写一些稿费低但好过稿的文章。当他刚拿到第一笔稿费时,被跟了他许久的街头混混盯上,抢走了钱。他们打他时,还以为他有多傲,半天不吭声,再怎么疼,都不会低头求饶。混混觉得无趣,把钱揣兜里就走了。小白一个人蹲在酒吧后门等雨停。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估计还得去工地里继续帮忙,但楼盘也快建好了,不知道那个包了工程的头儿还收不收他。他觉得嘴角刺疼,伸手去抹,有一点黑青色的血块。开了裂口,嘴都不敢张。这时,一个女人叼着烟经过,回头打量了他好几眼,本要走,又折回来。她问他叫什么名字,看口型大概能推断出来。小白摇摇头,他没名字,家乡的奶奶也是用方言喊的名字,发音是“白”,却不知转换成简体字究竟是什么。所以,那个女人也叫他小白。她就是余念他们一直想找的人。余念在本上记录着,眼见小白望着窗外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后来呢?”她问。小白转回目光,继续写下——后来,他就住在她家楼下。小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她,就觉得是她包扎的伤口,是她救的命。他要报答她。而且,这个女人总是穿着一袭吊带蓝裙,露出干净好看的肩头,像是晕着白月光的那种,莹莹发光。万一有人见色-起意呢?他得埋伏在这儿,等着她。她赶他走,嫌他烦。明明讨厌到不行,却又喊他上楼吃饭。再后来,小白就跟她住下了,得知她的工作是法医,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起来这么厉害,他什么都不会,照顾不了她,也帮不了她。“我想要杀人,你怕吗?”她问他。小白摇摇头。女人感到无趣,漾着交叠的细长双腿,在纸上画下名单——就这个,我杀了他。没过几天,那个男人真的死了。小白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杀了人,明明笑得那样好看,温柔地说出了残忍的话。这是小白第一次开口说话,语无伦次,腔调古怪,也特别可笑。女人果然乐不可支,但最后,又落寞地说:“我告诉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我相信你。”其实可能也不是相信,只是小白去说真凶,谁又会信?他还是个聋子。再然后,又死了一个人。小白自我安慰,她是在杀坏人。那些人对自己的子女残暴不仁,该杀,不是吗?过了几天,小白回家的时候,在门边看到了一个女孩。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淤青,细长的一道,像是被人打的。小白过去问她,她又张张嘴,说不出话来。是个哑巴,和他同病相怜。小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她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