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 (第2/2页)
的小小的药粉。拿下罐子时,他也碰到了那包药粉。那是一包耗子药,阿福知道的。 阿福捏着耗子药,呆呆地站了半天,最后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他往豆浆里加了一块黄糖,又拿棉布浸湿了水走出厨房。 阿芙柔弱无骨地趴在桌上,一对黑亮的眼睛悠悠地盯着隔壁家的院墙。隔壁家种着一株桃树,花半开了,很漂亮。 阿福在她身侧坐下,挡住她看向院墙的视线,阿芙于是将目光调转到他的脸上。 阿福捏住她的手,即使隔着棉布,厚茧粗粝的触感还是十分清晰。在阿芙专注的凝视下,阿福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 “谢谢哥哥——”她像小猫拉长了声音嘟囔。 “喝吧。” “要哥哥喂我。” 阿福默然了。 阿芙伏在阿福的膝头,扬脸看着他,樱色的檀口微微敞着。 阿福只好拿起碗送到她唇边。 乳白色的浆液顺着檀口划入齿腔,沿着食道落入喉管,少女吞咽的动作乖巧驯顺,让阿福的手微微发颤。碗中液体所剩无几的时候,阿芙扶着他的手臂发出一声餍足的呻吟。声音里透露出含混不清不合时宜的懒散和鬼魅,令人心慌。 “烧鸡好吃吗?”他有些急促地问。 “好吃,明天还要吃!”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大爱吃鸡。” “傻哥哥,我那是知道咱家吃不起鸡,所以和爹娘扯谎呢。” “你还记得爹娘?” 阿芙抹干唇边的浆渍,狐疑地看他一眼:“爹娘走的那年我已经会背春晓了。” “背来听听。”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哥哥扫!” 阿芙笑得前仰后合。 阿福也笑,笑得很勉强。 察觉到这一点,阿芙的笑声渐渐小了,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他脸上打转,并且开始解释:“我背错了,应该是花落知多少……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阿福摇头:“别多想,大概我今天有些累。” 阿福要养家,白天进山打猎,晚上还要去钱庄帮忙,尤其最近得筹钱给阿芙买药吃。 阿芙的梦游症又犯了,每天晚上在床上入睡,早上却会在家里其他地方醒来,鸡圈,墙根,厨房,要么是井边。如果阿福不把门锁住,她指不定能跑到多远去。阿福忙活一天,夜里又睡得不好,有时真的精疲力尽。 过去他累的时候,总会想喝一点小酒缓解压力。柴房边有个小储藏地窖,阿福拉开木门把酒坛子拿出来,又踯躅了。 阿芙倒是很乖觉,洗干净了杯子替他摆上,斟完酒汲着拖鞋就往院子外挪,“哥哥,你好好休息,燕子姐喊我下午去找她学绣工了。” 阿福点头说:“早点回来,你还要吃药。” 阿芙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出了视线。阿福看着桌上的酒,犹豫再三,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