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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我还没睡,”忉利天穿着单薄病号服,左胳膊拢住右臂,用力控制自己的颤抖,“想事情,脑子停不下来。” 弗栗多脱下外套,往omega身上一裹,顺便帮他把压住的头发撩出来:“晚上冷。” 忉利天颔首致意,拉住宽大外套的衣襟。漏出来的手指细长匀称,又白皙,不光手指,他整个人在暗夜里白得像画册里跑出来的妖精。 弗栗多揉揉鼻子,咳嗽一声:“白天对不住啊。” “?” “舒瓦茨……他…”他想为朋友辩解,但有些词穷。说军医不是故意的,但那明显就是故意;承认军医是故意的,又显得自己刻意。 “不用在意。”忉利天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他是个严谨专业的人,我很欣赏他。” 天上的星星坠落在暗绿色的眼眸里,omega软软地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一挥,星光就打碎了,变成铺在碧潭上的粼粼碎金。脱了外套弗栗多反而觉得热气从脖子后面蒸上来。似有若无的茶花香气混在微凉的夜风里,像刚刚冻住的浮冰。燥热的alpha想伸出手,掰下一块来咬住,嘎巴嘎巴嚼碎咽进肚子里。 “我应该感谢你们,整件事情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期。”忉利天垂目,似乎挺疲惫:“其实我很理解舒瓦茨,毕竟谁都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被卷进大麻烦。” “哎……有个东方谚语是怎么说的,‘求战者安,求安者亡。’躲麻烦是躲不过的。我们这儿连年战乱,没太多规则,别人看到你有‘宝贝’就会过来抢。而且,你才不是麻烦。”弗栗多挠挠头,“唉,我的意思是说,不是你把别人卷入麻烦。而是那些强取豪夺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麻烦。” “比如‘SCAR’?” “额……”弗栗多一顿,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听来scar的事情。 “我需要对称一下信息,弗栗多。”忉利天语气严肃起来:“关于‘scar’,TA是一个组织?一个人?还是行动代号?”他直接说“我”,不容选择的祈使句,毋容置疑的上位者派头。但自己并不想和他谈scar,至少不是现在。这么美的星空,这么大的沙漠,他们这么近,四周这么静,彼此心跳声几乎都能听见,然后,居然在谈论——一个混球? “他是个疯子,不值得你去分心了解他。” “哦,男性,alpha,危险度高。”忉利天支起下巴,宛如开会,“继续。” 弗栗多叹气,扶额,索性托盘而出: “‘scar’是绰号,此人叫路徳维希·安东尼·冯·德罗,亚美尼亚区最声名狼藉的佣兵头子。父亲因为主导化学武器实验,是二战乙级战犯。他则继承优良家族传统,是个alpha至上主义者。” 他翻出手机,调出照片展示给忉利天看。一张悬赏令,标价500万美元。照片上是一个金发蓝眼的alpha,平心而论,他算得上英俊,只是面孔太过阴鸷了。高耸的颧骨衬得眼窝更深,一道明显的伤痕从左眉弓一直往下延伸到颌骨——想必这便是“scar”这个绰号的由来。 忉利天抱住拐杖接过手机,整个人被冷光镀上一层银色,像弯受了伤的新月。弗栗多喉咙发紧,清了清嗓子继续:“这位恶名远播的原因是他在委托之外,总喜欢借题发挥。他的团队都是男性alpha,强暴、虐待对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beta,omega是常事。” 想起不久前的遭遇,omega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皱眉道:“他middle name有个‘冯’,父亲还参加过二战,德意志贵族出身?” 弗栗多不意外他能猜到,他这么聪明,串联起蛛丝马迹太正常了:“嗯,没错。他有世袭爵位,在那之前,他在这儿的称号可是‘冯爵士’。” “在哪之前?” “大概3年前,我们小队和‘冯爵士’小队委托重合,正面交锋。”砰,弗栗多右拳砸进左手心,“那次我们痛揍了他们一顿。我还买一送一,附赠了他脸上这个疤。”alpha笑了一下,他一笑,骨子里的桀骜和张扬就无遮无拦,这让他看起来骄傲得像一颗年轻的太阳,“从此,高贵的‘冯爵士’就变成了惹人耻笑的‘sc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