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3/3页)
涛灵光一现,借着云层聚散下光斑偏移之机,溯源至附近一树。叶茂枝虬,冠盖如云,这样的树谷内就有好几棵,最是易于藏匿。 柳惊涛轻功落在枝头,拨开枝叶往里一窥,果不出所料见人抱琴蜷在枝丫间,看样子似是睡了过去,而那晃眼的光斑正是阳光自枝叶缝隙间照到他腰间匕首反射所致。 “杨…”柳惊涛刚欲接近,出言唤他,谁知人未醒,倏有琴音一铮,弦风蕴力而至,不柳惊涛防被狠狠击在身上,顿时扫落树下远摔出去。 好在地上积叶甚厚,未摔断骨头,但皮rou之伤不轻,尤其当胸所受那道琴音处最重,疼得柳惊涛再无力从地上坐起。 击落柳惊涛的那道琴音似是开端,接着便是阵阵碎不成调的乱声狂起,柳惊涛受伤在前,一时双眼晕眩,硬是撑着一口气不曾昏去。 霸刀山庄和长歌门的弟子已有寻到落枫谷的,远闻谷中琴音乍起,一人速去回禀杨尹安,余下之人沿着琴声赶来,见柳惊涛负伤在地,连忙上前搀扶。 “大少爷!” “……树……上……”柳惊涛见有人来援,方松下一口气,抬手想要指向树上,只觉四肢如同灌了铅水,攒不出一分气力,终是昏迷过去。 长歌弟子来禀杨青月身在落枫谷,杨尹安闻后一刻不敢耽搁前往落枫谷,杨青月乱音未停,杨尹安取琴一奏,落下江逐月天断了杨青月弦声,这才将人从树上抱下。杨青月卧在父亲怀里仍是陷在睡梦之中,身上不停冒着冷汗,咬死了唇,发不出一点声响。 昨日一见,杨尹安对柳五家的两个孩子已有印象,只一眼,便知他身上留伤是杨青月所为:“小儿毒发,伤人酿成大祸,尹安实有其责,还望几位代为向五哥转达歉意,待我安顿好青月,再向五哥与贤侄请罪。” 抱着柳惊涛的霸刀弟子对杨青月伤人怀怨在心,何况所伤乃是庄主之子,只因杨尹安是一门之长,杨柳两家又是世代交好,不好撕破脸皮,这才吞忍下一口气,冷哼道:“不敢。” “柳河,先带大少爷回去疗伤。”他身旁的女弟子见气氛僵滞,上前解围:“杨门主,我等先行回禀庄主,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但请告知,万勿见外。” 杨尹安顿首致意:“多谢。” 柳惊涛受伤之事传来后,最是心急地便是做母亲的独孤意,大夫诊后虽说无碍,皮rou之伤只需按时用药静养便可,独孤意放心不下,哄了柳静海和柳夕去睡后便一直守在他床前,替他擦药喂水,怕他醒来饿了,又去做了rou羹在柳惊涛床前煨着,半宿不曾阖眼,直到柳惊涛转醒,那块悬在心上的大石才总算放下。 柳惊涛醒来见是母亲在旁守着他,想活动活动身子让她宽心,结果一动就浑身都疼得要命,却仍是道:“娘…我都好了,你回去睡吧。” “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独孤意见他动一下便疼得咧嘴,心疼更甚,一边帮忙将他扶坐起来,“哪里还疼得厉害,我让人去请大夫过来再看看。” “娘,我哪有那么娇弱,再说,爹打人可比这疼多了!你去休息吧,我一早就好了,夕妹若是晚上醒来不见你,可该哭了。” “你啊……先吃点东西,我这便回去了。”独孤意宽慰一叹,这孩子的心意她岂非不懂?从炉上端来rou羹,守着人吃完才离去。 屋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桌上灯烛毕剥的声音。 柳惊涛躺在床上,他自己疼得睡不着,呆望着床顶,无端想到那时树上蜷成一团的杨青月,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柳浮云竖日起了个大早过来看他,顺手从盘子里捞了两枚柳惊涛用来压药味的蜜饯含在嘴里:“杨家的小子疯起来真那么厉害?不过大哥,你怎么知道他在落枫谷,总不能是碰巧吧?” “……就是碰巧。” 碰巧聊了一宿而已。 “哦,行吧,那你好好养着,爹一会儿要查我秀明尘身练得怎样,我就先过去了。” 三家会武之日近在眼前,柳惊涛如今受伤在身已不能参与,霸刀山庄原定在同一年龄阶段的人选少了一人,柳浮云没敢告诉他柳风骨昨日说让自己补了他的缺,便将话藏了一半。 柳惊涛点点头,让他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