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要是再有下次，別自己忍著

    在青城的短暫停留很快就迎來了尾聲，回程的前夜，盧天明在青城裡數一數二氣派的的食肆天寶樓裡擺了酒筵，畢竟女兒女婿這趟回去後便要開始專注在工作和課業上，應該就不能像現在一樣，能隨意地來回於青城和渭城。

    盧天明包下了天寶樓最大的包間，整個盧家除了出嫁的盧映霞和在外地求學的么子盧朝旻外，全都齊聚一堂，盧映露看著眼前熱鬧的場面，仍隱隱有別離的傷感，出嫁女兒的心思，顧青岩都看在眼裡，一邊聽著眾人的歡暄，一邊在桌下，緊緊握住了盧映露的手。

    他在笑言歡語聲的掩護下，湊近盧映露的耳邊，溫聲許諾不久後的中秋，還要再陪她來趟青城，盧映露驚喜地看著顧青岩，一雙圓眼裡積累的水氣差點都要收不住，男人輕碰她的面頰，輕巧的碰去不合時宜的淚珠，緊了緊彼此相牽的手，說道：「以後我們常回來，所以現在開心吃菜，可好？」

    盧映露笑了起來，一瞬間，心頭的愁緒都被顧青岩的溫柔給抹掉，她開始專注於面前精緻的菜餚，一邊給顧青岩夾菜，一邊也開始融入家人們的談笑之中。

    天寶樓以宮宴菜聞名，櫻桃rou（註一）、黃燜魚翅還有燒鹿筋，的確是些顧青岩沒嘗試過的菜式，他抱持著什麼都嘗試看看的心態，盧映露給夾什麼就吃什麼。

    餐食間，店家上了甜口的梅酒和甘醇的女兒紅（註二），盧映露有了上次的醉酒經驗，這回考量到隔日要行車返回渭城，就只佐茶，顧青岩則是應了岳丈和妻舅們敬的酒，淺酌了幾杯。

    待到深夜宴散，回到盧家，顧青岩還算清醒，就是酒意使人腹中微燥，明日就要回渭城，大清早就要出發，他打算自己忍耐，但盧映露就睡在自己身邊，小姑娘在這不長不短的夫妻生活裡，已經養成挨著自己睡的習慣，顧青岩只覺得萬分折磨，努力盯著盧映露閨房裡粉色的床帳頂，心裡默著力學公式，好半天才把自己哄睡了。

    隔天一早，盧映露醒來時意外的發現顧青岩還睡著，眉頭蹙的緊緊的，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昨晚沒擋著父親和兄弟敬給顧青岩的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讓他難受了，有些愛憐地伸出手，揉上顧青岩的眉心，把蹙起的眉頭揉開了，才起身整裝。

    待將自身打理好，盧映露才去喚顧青岩起身，顧青岩昨夜熬了半宿才睡，眼底略略有些發青，一睜眼看到盧映露就在跟前，人還沒完全清醒，便本能地把在睡夢中也折磨著自己的少女拉入懷中，緊緊抱著。

    難得的異狀讓盧映露失笑，她在顧青岩懷裡抬起頭，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少見的幽怨，緊緊相貼的身體間有不容忽視的硬物抵著自己，她瞬間明白了過來，開口問道：「不會昨晚也是這樣？」

    顧青岩無奈的點頭，側頭看了眼天色，果決的鬆手，拍了拍盧映露的腰，示意她起身，同時道：「時間緊迫，露露就先去跟爹娘辭行，我等會就好了」

    盧映露聽話地起身，轉身便要出去，但旋即又返回道床邊，在顧青岩頰上親了一口：「要是再有下次，別自己忍著」，說完便紅著臉頰快步走了出去，顧青岩心裡被絲絲甜意佔滿，臉上的哀怨神色一掃而空。

    註一    蘇州蘇幫菜的著名傳統菜式。以五花rou為原料，剞花小塊後，用糖和酒燉煮而成。清代乾隆皇帝下江南時品嘗到此菜，回宮之後納入菜單《御茶膳房檔》。慈禧太后後改良菜譜，用真實櫻桃一同烹煮使其帶有果香。

    註二    窖藏十六年以上的陳年紹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