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 (第1/3页)
短发
01 蓄了十多年的长发,只要几分钟时间,就能从腰间绞到下巴。 晚上十一点,徐恩慈结过账后走出发廊。 她是今晚最后一位顾客,离开时头也不回,背后的地板上黑色如瀑。 堂弟徐垣是第一个发现的。周日清晨,他刷牙刷到一半,手一抖,牙膏沫全溅在洗手台的边沿上:“你剪头发了?” “嘘。小声一点。” 徐恩慈绕过他,拿走木柜上的保持器盒子。洗漱完以后走出房间,婶婶已经快要做好早餐,厨房里榨汁机轰鸣,黑芝麻的香气飘了一室。 徐垣换了校服,坐餐桌上吃虾饺,眼睛还粘着徐恩慈: “怎么剪这么短。” “想剪就剪了呗。” “哈!你是不是失恋了?” 徐恩慈瞥他一眼,懒得搭理。曾醒春正好端着两碗芝麻糊出来,看见她后也惊讶:“这头发留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剪了?” 五月初,申城这种临近热带的亚热带城市早已入夏。树叶茂绿青翠,阳光从窗台处流淌入屋,晨风清爽,撩起纱帘的一角。 徐恩慈早早换上短袖,露着白皙的手臂。她从厨房里取出冰好的纯牛奶,一边兑芝麻糊,一边回答曾醒春的话:“夏天到了,容易出汗,我嫌头发太长不好洗。” 她端起芝麻糊喝了一口,牛奶加多了,味道太淡。 八点半左右,叔叔徐泓旭推开房门。 他往餐桌上一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然后盯了徐恩慈的新发型半晌,缓缓给出评价:“小慈这个头发好,清爽,有学生气。” “人本来就是学生。”曾醒春催他,“你少说话,吃快点,别耽搁孩子上学。” 她回头又端出一笼蒸包,顶头的盖子一掀,热气往四周涌,“小慈一会儿也跟你叔的车回学校啊。” “好。”徐恩慈慢吞吞地应了。 她坐徐垣对面,夹了两个蒸包放进碗里,嫌烫嘴,先挑出里头的rou馅吃掉,再解决外头的面粉皮,一顿精细cao作后起身:“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水煮蛋还没吃!”婶婶喊她。 “给徐垣吧,他还在长身体。” 徐恩慈回到房间,在浴室里照镜子,端详自己的新发型。 右边的发尾似乎翘起来一截,她用沾了水的手去抓,胡乱压几下,又用梳子去卷,依旧是做无用功。 算了。徐恩慈盯着镜子里没有表情的自己,心想,随便吧,就这样吧。 她暂时还没有打理短发的经验。 徐恩慈四岁开始学中国舞,头发便是从那时开始留,因为长长了才方便演出时盘发或挽髻。 小的时候大家不懂事,头发留得太长,在人群里就是异类,因此偶尔会被捣蛋的男生取外号和揪马尾。 但是后来慢慢长大,到了初中,高中,大学,情况又发生改变,越来越多人艳羡她亮泽的发质,时常来问保养秘诀。 徐恩慈自己也习惯了长发的存在,虽然有时也会觉得累赘,但鲜少产生要将它剪短的念头。 直到昨天傍晚,她和张嘉昀一起去吃日料。 加州卷端上来的时候,张嘉昀这家伙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开玩笑似的对她讲:“徐恩慈,我刚看你走进来,乍一看还以为是罗真真。” 罗真真是他前任女友,徐恩慈见过几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