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客厅的人们依然嗨得忘我，直到凌晨两点，才渐渐劳累。

    客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走向了卧室。乔治也喝完了最后一杯酒，走向理查德在这里为他准备的客房。

    路过沙发时，他见到莉莉丝还蜷缩在角落的地板上。

    他似乎才意识到，莉莉丝在这儿。

    少女好像已经睡着了，细白的手臂紧贴着冰凉的地板，连指尖都泛着僵硬的苍白。她一动不动，就像死了那样毫无生息。

    乔治皱了皱眉。

    他忽然感到心里的某处疼了一下。

    他想踢踢她的手臂，把她叫醒，但又看到她已经睡着了，还是作罢。

    -

    莉莉丝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

    她感到窗帘被拉开后的刺眼光线进入客厅，四周响起一些声音，已经有几个人已经穿着拖鞋走出来，互相问候着。

    身旁一道阴影打下。

    是乔治。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起床了，没有化妆，以本来面目面对着众人。

    其实乔治本身的面目也很英俊。高挺的鼻梁，五官端正而深邃，再加上因为上了年纪而有的成熟质感，气质也十分出众。

    他想把莉莉丝拉起来，却发现她的手指凉得要命。

    “跟我回去。”乔治说。

    莉莉丝慢慢地站起来，无声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跟在了他身后。

    她始终低垂着眼，好像很没精神似的。

    乔治顿了顿。

    “……你没事了？”

    他这样问道，语气依然有些冷淡。

    莉莉丝不说话。

    过了好久，她才抬头看着他，眼神澄澈中透着一丝绝望：

    “乔治，我会死吗？”

    乔治一愣。

    他看着她，她的声音很轻、很迷茫，就像在暗夜里不知要飞往何处的棉絮。

    “……不会死，你这个麻烦的婆娘。大麻不是真正的毒品，成瘾性比香烟还弱，你不会不知道吧？”乔治说，语气有几分嫌弃。

    莉莉丝又不说话了。

    “走了。”

    乔治拉住她细细的手臂，把她带到门口。

    这一瞬间，乔治微微一愣，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地方。

    莉莉丝的手臂真的很细，乔治这才发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还有很多多余的空隙。

    就算他先前和莉莉丝已经有过“深度”接触，他也很少去握她的手臂。

    这样一握，他好像才对她有了实质的感受——关于她有多瘦。

    “嘿，乔治，不吃早饭了？”

    身后有人对她说道。

    乔治道：“不了，谢谢。”

    “那下次见！”里面的人说道。

    乔治冲对方摆了摆手。

    莉莉丝跟着乔治来到外面。

    开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空气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清新和美好，甚至让莉莉丝觉得不真实。

    她忍不住抬起纤细的手臂遮住双眼。

    乔治带她进入了车里。

    莉莉丝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她麻木地听着车子里播放的音乐，静静缩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她依然脆弱而安静。

    “说几句话，别这幅要死的样子。”

    乔治似乎终于忍受不了安静，对莉莉丝说道。

    莉莉丝抬起眼看着他。

    司机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仿佛根本不在意两人的对话。

    空气有几秒钟的安静。

    莉莉丝轻轻吸了一口气，对乔治说：“我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