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胆小鬼啊。

    “宝宝。”

    迟然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是在很小的时候，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周末的时候她被奶奶带出门放在一个小公园里。

    迟然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她奶奶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可以拿去卖钱的废品。

    当时的迟然还不觉得有个翻垃圾桶的奶奶是件让人羞耻的事情，她只觉得不远处被放在翘翘板上咯咯笑个不停的小孩子很吵。

    小孩子的母亲咋咋呼呼的做鬼脸逗小孩子笑，小孩子笑得往后仰，眼看着就要从跷跷板上摔下来。

    年轻的母亲惊慌失措的把小孩子接住，抱在怀里带着哭腔喊小孩子宝宝，说都是mama不好。

    这大概是迟然在这个年龄段最清晰的记忆。

    迟然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是在初中的时候，初中是划区的，迟然上的初中是市里升学率最差的初中之一。

    当时坐在迟然前面的是一个从来不穿校服还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女生，班上这样的学生还有几个，年级里当然更多，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某天午休的时候，这个女生带了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进来坐在她的座位上，女生坐在男生的腿上，迟然听到男生一边喊着女生宝宝，一边把手摸进了女生的衣服里。

    很长一段时间，迟然都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十几岁青春期的年纪，迟然叛逆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她不交朋友，不和家人老师谈心，她总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迟然也有过觉得世界上每个人都欠自己什么的一段时间，她和周围的所有人暗戳戳的置气，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拼命学习然后悄悄惊艳所有人。

    她也确实成功了一小下，她高考全校第一考进了心仪的大学，学校还专门给她写了一篇文章。

    但迟然没有开心多久，她就发现她之前其实一直生活在一口很小很小的井里。

    这个世界上比她悲惨的人比比皆是，比她努力的人比比皆是，她已经足够幸运的从一个小小的井里跳到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井里。

    迟然就像是一锅沸腾过的水一样慢慢沉积下来，她一边觉得人生虚无，一边又自我矛盾的拼命学习。

    直到她爷爷奶奶相继过世，她拼命学习的理由似乎都没了。

    爷爷奶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小儿子就是迟然的父亲，当年迟然的父亲在外面欠下巨额债务，无力偿还之后人间蒸发，在他消失之前迟然的母亲刚和她离婚。

    迟然的两个姑姑几乎不来看爷爷奶奶。

    迟然的父亲消失之前卷走了爷爷奶奶的所有积蓄，向他的两个jiejie借了不小的数目，现在他搞失踪，她们姐妹自然把这笔债务归到了迟然爷爷奶奶的头上。

    爷爷奶奶其实并不很重男轻女，但尽管迟然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