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1)它很温和,只会疼,不会造成伤害。 (第1/3页)
藤条(1)它很温和,只会疼,不会造成伤害。
一 柏林。这座城市与北京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空气湿润。每当暮色降临,灰调的风会穿越每条大街小巷,伴随逐渐亮起的灯光,裹挟其中脚步缓慢的行人。 年关刚刚翻过,天气称得上严寒。卢世瑜站在威尔默斯多夫的街头,穿着一件深色大衣,一只手揣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握着电话贴在耳边。 电话那一头,是青年人带着一丝苦笑的憔悴声音。 “如果不是……现在有点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给您打电话的。” “我知道。” 卢世瑜淡淡地应道。 柏林的黄昏,在北京已是深夜。他以前总调侃萧定权黏人,其实分隔两地的时候,他们都不怎么想起对方。 音讯杳杳是好事。说明生活顺遂,无需担心。 但这是萧定权两天内给他打的第二个电话了。如果不是事态紧急,萧定权也不会这么坦荡地把自己最近闯的祸事说给他听。他当然不是萧定权唯一的求助对象,但听小孩在电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能捞起来的概率恐怕微乎其微了。 “您也别……别有什么负担。” 萧定权在电话那头说。 “其实事情到这一步,发生什么都是我该的。我不想牵连家里,但现在可能真的没办法了,我爹他们……本来也不干净。” “解决不了我就认了。不是一定要您帮我什么,只是……想跟您说一说。” “这几天过得太累了。” 萧定权的声音越来越轻。卢世瑜没来由地觉得,他一定是坐在了地上,背倚着墙,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只能在窗户上看见自己的倒影。 “萧定权。” 卢世瑜叫他的名字。北京夜色里疲惫不堪的人听见这个连名带姓的称呼,绝望的心思勉强捡起来一点,应了一声是。 “去睡一觉。” 卢世瑜说。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二 萧定权会不会听话,他就说不准了。 电话挂断,卢世瑜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去。手指握着电话,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 柏林的天空越发昏暗了,灯光明媚的夜晚十分美丽,但是冷。冷得厚实的大衣都不足以抵挡这严寒,暴露在空气里的手指几乎要冻僵。他没什么意识,把冻僵的手放进另一只手心里揉着,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失焦。 忽然一点银白飘落下来,而后越来越多。他抬头向上望去,下雪了。 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看了许久。 “You need help?” 直到一个青年男声把他从恍惚中唤醒,他转头看着身旁脸色关切的欧洲面孔。才发觉自己身上积了不少雪,下意识地伸手拍散,挤出一个笑容:“No thanks.” 男青年点点头走了,他脸上的笑意变成了自嘲。往后退了几步,走进屋檐的掩盖下,拉开店家的白色咖啡椅坐了下来。 要了一杯热拿铁。 就这么一直坐了很久。直到店家走出来,用口音厚重的德式英语请他到店内就座,下雪的夜晚太冷了,坐在室外会被冻晕的。 他跟随指引,走到靠近玻璃墙的位置坐下了。 一墙之隔,看着室外逐渐堆积起来的雪,等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终于翻过了凌晨一点,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