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opedrunk Everasking (第1/4页)
I Hopedrunk Everasking
*trigger warning:家暴描写 - 埃洛蒂·思仪·叶的葬礼在纽约春日的一个艳阳天举行。 “永远怀念,埃洛蒂·思仪·叶,被深爱的朋友、女儿及母亲”。 平庸乏味至极的墓志铭,名字可以替换成所有人。茜玻看着最后一捧土撒在墓xue上,芸尼姨妈倚靠着她,泪水打湿她的衣袖,冰冷,潮湿,像从噩梦惊醒时背后的冷汗,但她只能想到姆妈床头被翻到泛黄的那本《呼啸山庄》。 永远怀念——谁会怀念一个可以是所有人的转眼便模糊了的“朋友、女儿及母亲”?如果不是这场车祸如此突然,至少埃洛蒂能自己挑选一句……至少会是一看就能想起她的东西。她想。至少,如果她能替她决定的话,会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燃烧的激情,包括死亡”。 墓碑上镀金的十字架在日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她擦去了最后一滴泪,听浸信会神父念完最后一句悼词: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然后,葬礼结束了。 哀悼的时刻已经过去,他们的脸上再度出现了笑影,而无需担心是否有不合宜之嫌,甚至外公外婆也开始招呼宾客友人留步“到华埠的酒楼餐叙”,好“多谢各位前来悼念”。 芸尼姨妈还在抽泣。 她用手绢拭泪,一手揪住茜玻的袖子,二人渐渐落到人群之后。鸦群中落单的两只。 “茜玻,姊姊走得太匆忙,许多事体都没安排妥当。”她还是爱讲沪语,在这座岛上,总有些隐秘的意思,“你想好了伐?钞票现在都在他们手头上,你要好好跟他们讲清楚。” 他们——茜玻不禁又想起埃洛蒂,姆妈,她出门前还在和他们争执,怒气冲冲,好像一头凶猛的母狮—— 警方说尸检结果显示她血液中的酒精浓度严重超标。 “可能姆妈走了……会稍稍动摇他们。”茜玻迟疑了片刻,不确定占多,心中哀伤的阴影中又多了几分沮丧。她换成英语,“我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她的钱会留给他们。” 茜玻不喜欢讲上海话,总被他们斥责“洋泾浜”,下一秒他们又会叹息,“白人的种,没法子”。她清楚埃洛蒂之死只会让他们将一切归罪于她——毕竟,一向如此。 芸尼嗤之以鼻,也用英文说:“那是个很中国的东西——叫做‘孝道’。”她叠好沾满泪的手绢,放进坤包里,示意她一起跟上队伍,以免有人留心来问,“无论如何,茜玻,你必须再争一争。争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各退一步。” “小姨,我还能再退到哪里去?”又是沪语,“万一我争失败了呢?至少三十万美元——”停顿,她敛起了差点跳出舌尖的愤怒。 “那就听他们的话去做医生做律师做股票经理。”芸尼也很快打住,再次叹气,和埃洛蒂有六分相似的面容上满是愁云,但茜玻捉到她眼中有一丝奇异而微妙的变化,“或许——”她看向她,似乎端详了一下——看她,却更像在透过她看别的人。不过眨眼之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茜玻,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先去同他们争一争。” 茜玻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这时,乌泱泱的人群穿过公墓的草地,在路边告别致哀。外公外婆挽着手,并肩站在一起,她的双眼藏在蛛网面纱下,看不清楚,但当茜玻走近时,她能感觉到她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