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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而人总会因一事一景解开一生疑惑。 上 清明节那天下了一场小雨,湿漉漉的水汽把四处飘荡的柳絮打湿团成一团,乱糟糟的堆在地上。 简隋英抱着一束花一瓶酒拾阶而上,雨丝细小的打在他的脸上,也落在板正的三件套黑色西装上,他用手指拂过肩头新嫩的落叶,凉津津的,果然还是春天啊。 往墓地走的路上有一滩积水,避无可避,简隋英黑色的西装裤脚湿了一点,棕色的高定头层牛皮鞋沾了几个明显的泥点,好像下雨天总是这么让人烦躁。 墓碑上浅笑的女人笑脸逐渐放大,雨好像停了。 简隋英蹲坐在墓碑前,手掌拂过母亲的笑颜,墓碑很干净,像是被雨水冲刷过,墓碑前的台阶上放了一束野蔷薇,五颜六色的野蔷薇叠在一起,像是一束彩虹。 有人比他更早一步来过。 简隋英把手中的玫瑰放在野蔷薇的边上,倒了一杯酒出来,“妈,我来看你了,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哎,也都是借口,我就是、就是不孝顺呗,没花时间来看你,你说,你要是骂我两句,我也就……”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春风拂过他的脸颊,好像mama的手。 时间好像真的不等人,一眨眼,他都二十六岁了,他短暂的前半生被分割成了平均却不公平的两半,一半是mama还在时,他是天真无邪的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也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了。 另一边是他永远的失去了mama,只能在任由时光侵吞了她的模样,他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子,是多余的那一部分,再也没有比他更不幸的了,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幸,起码他还可以在回忆中窥见被爱的模样。 简隋英不知道说了多久,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妈,我和阿文……哎,散了。” 一个散了,好像说尽了他们纠缠的十多年。 简隋英站起来时晃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一下墓碑,低垂的双眸在野蔷薇花束一角瞥见一个丝绒的盒子。 心脏好像突然漏了半拍。 简隋英拨开野蔷薇,包装精致的丝绒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手镯。 一个毫无装饰、毫无新意的银色手镯。 他几乎不用猜测就知道这个提前过来扫墓、费劲心力藏着这份礼物的人是谁。 他太了解他了,他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也做了那么多年的恋人,终于还是走散了。 以后,还是朋友。 这是他们第二次分手时候说的,好像真的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朋友…… 简隋英没意识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手指触碰到银手镯,轻轻叹了一口气。 “啪嗒”丝绒盒子被关上。 水珠从简隋英的眼角滚落下来,像是一滴泪水。 酒杯里面澄澈的酒液混了雨水进去,简隋英仰头灌下去,攥住丝绒盒子的手指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雨点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头上,简隋英直起身,“妈,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