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 (第1/4页)
乌合
乌合戈日勒(小名乌合)被提拔为A族自治旗革委会主任,来省城党校学习,接完电话,白山颇为激动,对老周说:“乌合升上去了,A旗一把手!“ 白山的桌面玻璃砖下压着一幅八寸的大照片,是红卫兵在天安门受到领袖接见的场景,和领袖握手的高个男生正是乌合,站在乌合身后的白山满脸幸福的微笑,这幅照片无疑给乌合和白山都带来了巨大的政治资本。 老周指着照片恭贺:“恭喜,恭喜,我早看出了,你俩都是最优秀的青年,他提升,你也快了,你们前程似锦啊!“ 白山难为情地笑道:“过奖,过奖!是这样的,我早走一会儿,接乌合去吃饭,这边还得你照应。” 老周忙道:“周六下午能有啥事,你尽管去忙,要是领导找你我就说你出任务了!” 吃过晚饭,白山骑自行车驮着乌合回到市中心朝华小区的家,这是白山父母调去香港工作留下的一套私房,半年未见,两人准备畅聊通宵。 “我一般不住这边,这里离单位远不方便,那边宿舍年轻人多,也热闹。” 白山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 “买这么多菜,是要办宴席?”看到厨房案台下面堆放着几箩筐新鲜蔬菜水果,乌合问。 “不是,哦,忘了给你说,有个亲戚,是我爷的堂弟,最近调到林业厅来,我爷爷让他在这借住,这些东西应当是他的。没事,咱俩在我房间说话下棋影响不到他,这屋子隔音好。” 提起白山的爷爷,乌合皱起眉头说:“开春我在我爸办公室见到你爷,说在深山里建了个退休干部疗养所,钓鱼打猎挖药采野果,大老远的,多大的干劲!” 白山道:“城里空气确实太差,到处是烧暖气的锅炉,一入冬烟雾迷漫,这两年他老是咳嗽,说去山林里就好多了。我们也怕他离休后骤然从高位退下来不适应,心理憋闷,建议他多出去走走,他建国前参加革命,立过功,才有资格申请修建这个退休干部休养所。” “可是,他们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进去都不说话了,表情也不自然。”乌合边说边摇头。 “他们就那样,不用理会,老头子最在意的是晚辈的敬重,说什么咱们听着就是了,你也别老和你爸对着干,砸他办公室,他可伤心坏了,上次来开会和我说了三次!” 乌合笑道:“这就是他不懂事,我砸他办公室,是在保护他,我斗了他,别人就不好斗他了,这话我和你一说,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白山也笑道:“那你也和他直说呗,他也想得明白!” “明白个屁,他脑子不够用,还自以为是!” 白山的房间是家里最宽敞的主卧,还保持着他父母调离前居住时的布局,里面半边摆放着床和衣柜,外面半边摆放着沙发茶几书架之类,中间用一架松木漆画大屏风做为隔离。这套房的布局是典型七十年代北方楼房的样式,只有饭厅,没有客厅,客厅和卧室混为一体,家里谁的客人来,就去谁的房间。 白山和乌合的关系堪比亲兄弟,过命的交情自然是用命换来,他们大学时正好赶上文革,两人隶属同一阵营,和另一派火拼争斗时互相救过命,彼此当时的女友也是最要好的闺蜜,几人一起组队参加红卫兵全国串联,在天安门广场得到国家领导人接见和握手机会,那个瞬间登上报纸杂志,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骄傲自豪。 两人边下棋边聊天,从工作环境人际关系到情感隐私,没有忌讳,无话不谈。 听说大学时的初恋女友朱静刚生了第三个孩子,乌合抖了抖烟灰:“cao,她床上不行,倒挺能生!” 白山跳马吃掉对方一个卒子,笑道:“怪你太猛了,那疙瘩又粗又长,还金枪不倒,把人家小姑娘干得嗷嗷哭,齐老三的老二小,可他妈的会粘乎,种子的发芽率还高,他们挺般配嘛,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