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第2/2页)
r> 被害人今年才十五岁,从十二岁起被嫌犯监禁了三年之余。 家属一直拒绝再让孩子牵扯进这些事情,仅让孩子配合最低限度的调查。 家属说过,“怎么能忍心让我们家孩子再被那个畜牲影响呢”。对于问询过程中是否会对被害人造成二次伤害的顾虑。 得不到监护人的同意,让未成年人出庭作证这件事便遇到了阻塞。 但总不能坐以待毙。林疏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和被害人的家属接触了。 车子在一间中档公寓楼下停下,林疏踏步进入公寓楼里。 公寓环境一般,电梯也是半旧,运行起来还会摇摇晃晃。 尽管环境令人失望,然而这个地段的公寓的房间处于学区的中位数区间,对于工薪阶层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被害人的父母早已离婚,抚养权在其母亲名下。 她的母亲于女儿被解救回家后,搬了家,搬到了女儿中学附近的地段。 踏入被害人如今生活的公寓,职业素养使得林疏敏锐地观察到发亮的整洁地板和桌脚处的微尘,看得出这是她的母亲特地为了林疏前来而打扫的。 没有多少家具,甚至连厨房都没有什么东西,像是连开火的痕迹都难以追踪; 不过,客厅里却有些儿童玩具。 林疏想起这位母亲在女儿失踪的那一年怀了孕、再了婚。 “请喝水。” “谢谢。” 林疏接过那已经磕了几处漆的瓷杯,礼貌地将微烫的水杯放在嘴边,装作喝了一口后,再放到桌子上。 看来她们的日子不仅过得节俭,还不怎么温馨。 趋于职业习惯的惯性,林疏扫视了一下对面的妇人,便得知她的生活了: 被晒伤过的肌肤和沙哑的嗓音,做的大概是需要经常在外奔波和不停说话的工作——是销售; 衣着偏旧,脖子上的首饰已经泛旧、变得不再美观; 手上有一枚脏兮兮的戒指,钻石污浊得让人怀疑是真是假。 生活得不阔绰,甚至也不讲究,让人担心她真的能照顾好那可怜的女孩吗? 凭借以往案子积累下来的经验,林疏先从闲话家常聊起,聊这个家的装潢、聊家具、聊一日三餐等听上去没有意义的话题。 这些家长里短的废话,可以帮助林疏从中推测出当前家庭的生活状态,还能够快速放松对面的紧张感。 “哎哟,林警官(其实他不是警官)您真是一个人才,比我们厉害太多。又年轻,长得又那么帅,这案子交给您,我也能放心了,还用得着让罗绮再出面吗?孩子懂个什么。” 席凝是位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妇人,喜欢阔声讲话,普通话说得很不标准。 性子粗直,老是痴痴地笑,爱用低级的夸奖来当作拉近距离、达成目标的手段,通过贬低自己或身边的人,来将对方高高捧起,让对方不好意思拒绝自己的请求。 “我充分地理解且尊重您:孩子已经经历了太多,不愿意让她受到二次伤害也是为人父母的常情。” 林疏自然看透她的小聪明,仅是礼节性地微笑和谦虚,不作正面回答。 “哎哟,您别担心,小孩子忘得快着呢。 “而且有什么损失呢?我家小绮聪明着呢,三年没去学校,也照样追上同龄人去念了中学。经过这一磨难,难道还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让她在学习上开了窍了? “虽然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唉,不过,我准备给她改名了,和我姓。也准备带她转学到外地去,这里肯定不能呆了——等她再大一点,就带她整容…… “这样,我家小绮就可以把这一切全部抹掉,彻底重来了。” 席凝这一番话让林疏微微恻然:听上去,她很爱自己的女儿。 可是,说大话谁不会说? 席凝这种中年人他接触得太多,爱面子,说大话,最后能不能执行,是另一回事。 没等林疏审视完,席凝又说了一句令林疏心下一震的话: “咱就是说啊,被人睡了又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家小绮坚强着呢,几岁的时候也被大人摸过,最后还不是好端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