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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上的杜仲明双肩一耸,意思是:随他吧。 继续看几张手稿,长腿交叠,西装革履,把身体投进椅子里的姿态,闲散尺度刚好,一副公子哥,大知识分子倜傥却不风流的架子。 西装袖口上是欧米茄海马表,襟前红宝石领带夹熠熠生辉。 他是经得起贵物装点的人。 好物不压身,只会把他装点得更加英俊倜傥,很可以不把人放眼里。 朋友们将他形容得很准确,他这种人,最应该虚有其表,毫无头脑,不应该除了好皮囊外还有顶尖的聪明,博士傍身,喜欢他的人总是成倍成倍往上涨。 老天造出个他,不知要折磨多少人。 人人都想结识杜少云。 也哪哪不缺想给杜少云难堪,借机出风头的人,有的是别人歌颂什么就打压什么的一伙人。 “我就想不明白了,梁大先生的学生,怎么会是这种人?” 孙同学屁股着火似的,满屋子绕圈。 为此气愤一天一夜了,火还没消。 解放后对妓女进行教改,让她们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明明好事一件,可留洋圈子里有人大放悲声,一个个男人说风化区存在的合理性,说得火热。 有烟花柳巷,才有柳永嘛。哪朝哪代也没这样绝过。 由该不该劝妓女从良逐渐演变到南北大战。 笔杆子的仗一场接着一场,口角玲珑的杜仲明不应仗,他忙着看汪湘莲的文章,对方阵营里梁航梁大先生的学生成了主帅,孙同学不是人家的对手,吃败仗了。 “不让女人卖身,像把他家老巢端了,我看最想卖身的是他才对!不如上街做男娼,称他的心。” 灵光乍现,孙同学赶紧抓笔,“男娼,对,就是男娼,就该这么骂他。” “男娼看似骂男人,实则骂的恰恰是女人。” 杜仲明说。 孙同学扭脸看他,没明白。 杜仲明不往下说了,孙同学只好看向汪湘莲,求助地喊了声,“时举。” 青年斯文柔弱,是一副一辈子不会和谁口角的性子,通常规矩地坐在边上听,很少发言,但谁要是有求于他,他不会不应。 一次次做杜仲明的解语人,用手在空中写出“娼”字,解释说字是女旁的。 孙同学这才恍然。 杜仲明和汪湘莲投契,谁都知道。 朋友们常常调侃,二人已经交往成牛顿第三定律,相互性和成对性,作用与反作用般,总是成对出现,成对消失,相互依存。 杜仲明俊美张扬,汪湘莲斯文清秀。 两个天才,谈话的空间太大了。 上一秒说物理,下一秒论吃喝,别人往往插不上嘴,只能看着他们高山流水。 “把笔给我。” 杜仲明脸在手稿后,手却伸出来,扬了扬。 小小举动,给孙同学高兴得,老家河北梆子戏的调子都拿出来了,钢笔奉上,主帅您请。 别人为文墨大战想破头脑,成天屁股嘬板凳,杜仲明写完丢笔,还有心思做别的。 期间汪湘莲请他吃了顿自制的破皮馄饨,为他庆生。 两人一块琢磨做罗汉豆腐。 去密歇根赏枫叶。 年末入冬第一场雪,下成一地棉花,又蓬又软,美得没道理。满室咖啡香气,熬过一夜,汪湘莲论文的修订总算完成了。 “时举,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