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是我 (第2/2页)
br> 云荇上身稍微探出∶“他们本就在借题发挥,范大人也并非单枪匹马,直白些说,你不需要掺和进那些原先的争拗中。” 范成∶“此话怎讲?” 她抬眸∶“范大人率沧派多年,有件事心里应该门儿清,沧州与玶都历来争衡,却一直屈居其下,就连北周以南最大的纹枰盛举——江南棋会,即或各路好手并驱争先,杀出重围,也不过恰好够格摸到四海棋会门槛。” 若有什么话字字诛心,莫过于此,江南棋会隆盛,兵多将广,南边的棋士斩关夺隘,纵使放在四海棋会中角逐,棋力也不算低,但玶都配予他们的员额一成不变,令沧州怫然已久。 况且北周棋艺深者,原就以玶都与沧州尤为龙腾虎踞,难以置信南边无数俊髦如此竭力搏杀出的胜绩,仅以换得京师派轻描淡写一般的施与。 云荇从木椅上起身,踱步至范成一旁∶“遑言四海棋会中,个中超拔者将越过擢选,首轮作轮空,如此一来,二轮他们只要赢下一盘,就能筛掉近乎三成的人。”② 能被轮空的棋手必然卓荦不群,自然只归玶都所有,譬如连秦之流。 她替范成斟了一杯茶。 “拨予你们的员额不均,轮空的棋手离夺魁又只有几步之遥,江南棋会中,向往去玶都大施拳脚的不计其数,对此制颇有微词者,估计亦不在寡。” 顷刻,她将当初从蒋年那儿听来的一句气话,补上劝诱∶“轮空已是不利,倘若沧州还守着那几个员额安于现状,就真叫玶都骑到顶上去了。” 蒋年在倚秋楼跟他置气时随口掐的一句,全让这丫头留心了去。 云荇若无其事道∶“所以沧州纹枰自有分内之事,分毫不需要勾惹到四方馆上,范大人能洞隐烛微,该明白我的意思。” 四方馆有中书省帮扶,在前冲陷,沧州潜形在后,稍加牵掣,便会起推波助澜之效。范成也知道,自己致仕多年,眼下惟当县学生员的教习而已,与千里外远居庙堂的中书外省,不仅无裨益之争,或许还私衷相趋。 傍人篱壁,有所兜底。 斟好的新茶被推到面前,茶盏上的温热从釉壁透出,范成看着她指上的厚茧,那并不像二八年华少女的手。 “就算乘势胁迫他们向我们添设员额,也是按胜绩再行递补,江南棋会次年暮春才开,业已赶不及,又如何落得到你头上?” 她摇头∶“四海棋会只需应承增员,沧派就已取一半胜算,从前按胜绩唱名,是以便择优竞逐,只要员额有余裕,擢选权便在你们手中,我要替的,是妇孺组那一头。” 她重新拉出木椅落座,侧颌对着地堂中,那悬在日光下缓慢翻滚的微尘。 “江南棋会素有妇孺参与,推我出去最是顺理成章,并不兀然。你们势同水火,京师派多年来尽攫良才,四海棋会群贤集萃但清一色是男儿,沧派若想挫他们的气焰,又有什么比得上挥师女流出战?” “必须是我。”在这堂深檐高的府邸,平和的静述从青墙间流荡,逡巡,余音在阒寂中渐远,不知是萦迂在人心中,还是随着尘絮凌空,腾跃至青霄。 而日光掠进她的眼底,始终透亮。 ———————— ①∶李肇《翰林志》,背景征引自唐中至后期,一段中书省与翰林院权力之争的漫长演变 ②∶规则借自现代围棋世赛 好久不见,元宵节快乐,先更着一章,然后争取年内完结,估计不会日更,实在不喜欢日更赶出来的东西,前面有些章节会找时间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