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 (第4/10页)
真的无知。 只有无知者才拥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才能够如此光明坦荡地宣泄自己的不满。他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却一瞬间慌乱起来,脸色苍白,想阻止他下一句脱口而出不计后果的话——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莲问他的父亲:“为什么每天晚上你都要在她的卧室呆那么久,却不肯来隔壁看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小莲,不要……” 我与莲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 莲住了口,我祈求地望向他:“求求你,别说了。” 楚天甚只是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莲,闭嘴。” 我用最后一丝期待的眼神望向我的母亲,期待她能够站出来,能够为我做些什么,又或者阻止些什么。 她一如既往地低着头。 我默默收回目光,发誓这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以这般哀求希翼的眼神看她。 我不敢再去看莲的表情,他那么聪明,被楚天甚勒令住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终于。 这个家里,三个人同时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掩盖着的丑陋事实,被揭开了。 莲,欢迎你,加入我的噩梦。 这场爆发式的对话过后,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起码那天夜里,我得到了久违的安宁,久违到好似幻觉,轻飘飘的不敢置信。 楚天甚的生活依旧规律。 清晨起床洗漱,喝一杯黑咖啡提神,下楼健身一个小时,然后冲澡,结束后进厨房为我煎蛋,再用十分钟结束他的早餐,顺便看完早间新闻。 他是大检察官,他很忙,但是他每天不管忙到多晚,都会回家。 旁人赞他是好丈夫好父亲。 他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带礼物。 毛绒玩具、衣服、首饰、口红、高跟鞋……随着年龄渐长,他给我的礼物越来越成熟化私密化。 他喜欢为我买不同款式的内衣,我的维度随着我的生长不断改变,但他挑选的尺寸总能够完美地契合我的形状。 他用目光,用手指,一寸寸丈量。 我不要。 我连包装的蝴蝶结都没拆开,当着他的面,我丢出去。 楚天甚什么都没说,默默走进了他的书房。 但他那天深夜来到我的房间,抱着我,伤心地问我为什么。 那次他强行把手指伸进来了,我很痛,在他双臂间颤抖,他却在哭:“不要伤我的心,不要拒绝我,不要令我难堪。” “我会等到你愿意的。” “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求他把手指拿出去,他说:“不要再拒绝我,否则下次就不止是手指了。”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他还不如直接强jianian了我,我能死得比较痛快。 他无底线地迁就我。 对我提出的唯一要求是,不许我剪掉头发。 所以我的头发总是留得很长很长。 楚天甚很喜欢替我吹头发,我永远都忘不了,他摸着我微凉微湿的发尾,一遍遍地告诉我—— 我在等你长大。 像句不可饶恕的魔咒,一下子,将我的世界诅咒得黯淡无光。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偏偏我还幻想世界的另一面存在着温情,爱,或希望。 高二的时候,我开始频繁地逃学,频繁地接触校园之外的世界,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我迫切地想要证实,在更广阔的天地间,我是不是能够寻找到一处避难所,短暂地逃离楚天甚的控制欲。是不是有这样一处地方,能够使濒临窒息的我得到片刻解脱,深深地喘一口气。 学校方面很快向楚天甚反馈了我的缺席情况,他一贯温和应对,说会在家里与我好好沟通。 我以为他会来教训我。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 期待着他气势汹汹地前来诘问我或是训斥我的时候,冷笑一声反问他,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像每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少男少女一样。 但是他没有。 我蓄满蛮力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