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周》4:皇帝牌 (第1/3页)
《宾周》4:皇帝牌
和我爸吵架这件事,本质上是因为积怨已久,与安全套的确有关,但关系不能说很大。 这就不得不介绍我父亲蒋颂。 我对父亲的敬重和疏远始于开始懂事,大概在六七岁。到了学龄脱离保姆,每天被司机送去上学,我不得不开始学习自己睡觉,至于房间,就在父母隔壁。 七岁还小,没开始发育,真是要被大人笑说宾周的年纪,脑子自然也想得单纯。 当时还不懂为什么母亲每晚要在哄我入睡后离开,我闹过一两次,都是半夜醒了找不到她大哭,但往往是我父亲蒋颂来安抚。 我和他不亲,被他哄睡的效果,还不如抱着我妈那个Celine的戒指盒。 戒指盒不大,但对六七岁的我来说足够了。更何况它很香,从前因为常被我妈放在包里,有股很淡的女士香氛气味。 给我当“抱抱熊”后,我妈就不用这个戒指盒了。我一直记得里面放着一枚buccellati的白金戒指。可能因为款式比较夸张,我母亲不常戴,被我拔出来放在盒子里摇着听响。 戒指盒里容量可观,除了已有的一枚,约摸还有三四枚的位置。我和母亲很亲,在家里偶尔看到她遗落在梳妆台上的戒指,就拿来装进盒子里一起摇。 小孩子嘛,都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我自认是帮mama收集首饰,顺便摇上一摇,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被我父亲看见产生误会,大概是觉得自己儿子总捣鼓首饰不好,轻拿轻放地批评了几句。 “哎,怎么玩小姑娘的东西?……”他把宝具盒从我面前拿走。 “mama给的。”我扯他的手:“爸爸,这是mama给我的。” “可是mama现在不在,” 我眼睁睁看着我爸把那个首饰盒放到了主卧衣帽间,他对我死缠烂打的行为有些不满,皱眉俯下身盯着我:“平桨,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 ……我那个时候虽然还小,但已经有清晰的性别意识了,明确知道自己是男生,喜欢女生。 我爸说的话,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真的很伤人的。 虽则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我不喜欢他拿走mama给我的东西,也不喜欢他说我像女孩。 哭闹了一场,反而加重父亲的误会,等到mama回来,我才埋在她怀里得以昭雪。 现在想来,其实我的形容也有点儿问题。 如果我说我喜欢收集、摆弄首饰,把它们当玻璃珠摆在一起玩碰碰,那么我父亲觉得我不够“男子汉”,并为此感到不满,似乎就很名正言顺; 但如果我说我只是败家、爱造,那就反而情有可原,和阳刚与否扯不上关系。 我和我爸的矛盾从那时起就产生了。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读过《五猖会》。 全家临到出游,工人主仆都已经打点完毕,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完,小孩子出门何其高兴,父亲却偏要在这时走过来考问他的功课。 “给我读熟。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 ……明明都决定要走了,时间也到最适合出发的点。偏偏所有人要在一家之主突然的主意下,等那一个孩子背并不着急记忆的课文。 这种时候,背不出文章的孩子,似乎反而是有罪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