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刀伤 (第1/1页)
3.刀伤
A跪在地上,用湿纸巾擦拭她的十根手指,细心又温柔。 第一次学刀,未免受伤。她白皙的手指上新鲜的伤口纵横,血珠点点,如盛开的花。 这原本是一双纤细柔美,最适合弹钢琴的手。 两年前见她,她应该穿着黑裙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阁楼弹钢琴,如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可是苏棠很安静,神色没有波澜起伏,她垂着眼,大脑像是在放空。 A想起她才十四岁。 她没有玩伴,没有朋友,仆人们无视她,苏沉舟也不管她。 每天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阁楼弹钢琴,偶尔交谈的对象只有他。 还是教她杀人的陌生男人。 “我不想学刀了。”她突然开口。 是因为很疼吗? A俊秀的面孔流露出一丝丝不解。 “我发现这样也杀不了他。”苏棠声音很轻,“这两年我学会了用枪,可是什么用都没有,不会有人理我,也不会有人管我。我只是一个被摆在家里的玩偶。” A沉默了。 他是个顶尖的杀手,从小到大经受残酷的培训,直到成为行走的杀人武器。苏家主雇佣了他,却布置了一个荒唐的任务———让她学会活着。 他暗杀过首相,政客,明星,演说家,唯独没有当过一个女孩的老师。 而且她不是普通的女孩。 “不会。”他缓缓松开嗓音,略微沙哑,像碎冰之后的河流,“我会帮你的,小姐。” 她微微垂下头:“你是他的人,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属于我。” “不。”他摇了摇头,“我属于你。” 他从小到大都属于别人,某家的走狗,杀手,武器,到现在属于一个女孩,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只是她爱好的一款娃娃,没过多久,就腻了。 可是苏棠听了进去,甚至很认真。她直直地与他对视,眼神如同清冽的泉水:“我记住了。” 上完药后,她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的。A关上房门,将药箱提了出去。夜晚繁星几颗,格外寂寥。 其实两年以来,苏棠很少见过苏沉舟。这里只是一处私宅,她是被养在这里的金丝雀,用金贵的牢笼圈养着。 有一次是他从意大利回来。 马来西亚的仆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她从那些英文中拾到了重要的字眼。 他回来那天,下着大雨。 整座庄园灰蒙蒙的,笼罩着潮湿的雨意。她在弹巴赫的曲子,玻璃窗听外面琳琅满地。 和记忆里一样没变。 黑风衣白西装,深黑的发,与她如出一辙的,瘦削冷淡的面孔。 他还是戴着黑手套,一直没取下来过。 苏棠听仆人说苏家主有洁癖,戴手套是因为不想让血脏了手,好一尊杀人不眨眼的玉面菩萨。可那天他用指腹擦拭她的血污,毫不动容。 真虚伪。苏棠忍不住笑了。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她,包括苏沉舟。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裤面,来回地落下又抬起,散漫的动作,平静的表情。 他才注意到这位不作声的meimei。 她长大,高了,还更漂亮了,漆黑的瞳孔如没有光泽度的玻璃球。可刚刚她笑起来,才有点生气。 嘲讽?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苏沉舟突然想起来,回来这么久,她还没有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