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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诸侯分别擒获。当年雄踞天下的鲁靖王一族至此零落,难成气候。 不过,混战之中,天机子再度逃逸,不知所踪。 “近来,民间时有妖物吸食人血之说。朕已派人前往缉拿,不过还是让你亲自去一趟更放心。” 傅长亭听罢,点头领命:“是。” “他在营州。”静默了片刻,赫连锋斟酌说道,“曲江城。” 一瞬间,天子黯淡的眼眸掠过几许光亮,错综复杂,无从辨析。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傅长亭。 傅长亭点头,再度垂首又是一揖:“臣领旨。” 语态神色,不见些许异样。 赫连锋有些失望地挥了挥手:“退下吧,朕累了。” 傅长亭躬身告退。快要跨出殿门时,只听身后的天子沉声问道:“长亭,你后悔吗?” 当朝国师背脊挺直如松,如雪的道袍上不沾半点微尘,脚下不停,径自跨门而出:“臣……不悔。”满地尸心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每一个黑盒中都放着一颗心。将埋在树下的黑盒堆叠至半人高,依次排列,在院中铺陈开来,几乎无立足之地。血阵之中,冤魂无数。即便再回当年,同样的情境重复数次,他依然会那么做。 下周继续 (十四)上 离京前夕,赫连锋又召见了一次傅长亭。 同前一次相比,不过三五日光景,赫连锋的疲态越发明显。偌大的宣政殿高阔辽远,金漆玉瓦,雕梁画栋。此刻,群臣尽皆散去,宫女侍从全数被遣退。只有皇帝一人独自坐在龙椅下的台阶上,背倚着凳脚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见傅长亭到来,赫连锋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前几步。而后,又指了指地上,让他同自己一样席地而坐。 地上滚着几只空酒瓶。瓶口上水光潋滟,残余的剩酒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浸上了天子明黄色的衣摆。 傅长亭守礼地站在台阶下,不敢逾距。 赫连锋不以为意,抬手又饮了一杯:“你明早出京?” 傅长亭答:“是。” “听说你婉拒了营州刺史的好意,不住官驿?” “臣是出家人,不宜张扬。” 赫连锋沉吟了一阵:“落脚之处找好了吗?” “嗯。”傅长亭点头,“是从前住过的那家客栈。” “那对带着孙儿的老夫妻开的?”眯起眼,赫连锋的神色有了些许恍惚,似是在回忆从前。 “是。” “也好。”龙椅下的天子笑了笑,语气中却带着叹息。 他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傅长亭。傅长亭上前两步,恭谨接过。单手提起边上的酒瓮,赫连锋索性仰头痛饮,倾涌而出的酒液霎时淋湿了衣襟。 傅长亭早已习惯了眼前的景象,默不作声立在一旁,脚下转眼间又多出一只空坛。人前威武圣明的当朝天子,满脸酒气之下,却是一身惆怅。 “他还是不愿同朕说话。方才他差人来告诉朕,他想出家。”还未开封的酒坛被重重摔碎在地,飞溅的瓷片与酒液炸了一地,泼上了傅长亭的道袍,也打湿了赫连锋的脸。他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通红的脸上一派狰狞狠戾之色,“他休想!没这么容易!朕不会这样就放过他,绝不会!” “他父亲杀了我全族!我的父母!我的兄妹!我百余族人!只因我叔父不愿为琅琊军效力,他的父亲就以窝藏匪首为名,放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