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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女孩就不见了。阿冰走了,有声音告诉他,你是哪吒,是灾星降世,所以她不要红莲也不要你了。李云祥被困在这梦里,心脏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捏住了,疼得要爆炸。梦模糊了真与假的边界,遗忘原本是一种逃避,他却被迫一次次重复面对最深刻的恐惧。 “阿冰——”李云祥猛得睁开了眼睛。 他孤零零地躺在厂房冰冷的地板上,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机械造物,金属扇叶旋转着发出巨大的嗡鸣,李云祥花了几分钟辨别出这庞然大物运转为的居然是一种多受富人追捧的烧钱景观——它抽水到高处,再任由其倾泻而下,水珠飞溅间打湿了悬挂着的式样古怪的旌旗。 “醒了啊,”翘着二郎腿倚在一旁沙发上的面具人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啊,哪——吒。” 什么哪吒?怎么又是哪吒! “你为什么叫我哪吒?”李云祥站起身,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瞧自己的手,他的手套撕破了几道,黑色布面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污,但他的手上不仅瞧不见一道伤口,连打斗中断掉的骨头都长得好好的了。 “因为你就是哪吒。”面具人斩钉截铁。“我问你,你小时候,你爸有没有把你抱在大腿上跟你讲哪吒闹海的故事?” “那故事我当然听过。”李云祥怀疑道,“但那是神话……” “那你身后那道红火焰怎么解释?那条小龙和你说的话怎么解释?”面具人倒了杯酒给李云祥递过去,“别挣扎了,年轻人,你就是转世的哪吒。” “等等,什么……龙?” “德老板,就是东海龙王敖广。他儿子,德三公子,就是龙王三太子,敖……敖丙。”面具人摇头晃脑地饮了一口酒,“你和东海,这可是杀身拔筋之仇——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所以阿冰也是龙——你早就知道?”李云祥上前一步,没意识到自己提了嗓门。 “哪吒,大哥,说正事呢!合着这么半天你满脑子就只有那条小龙?”说你是个情种还真是个情种了,面具人表示无语,“是是是,早知道了,你这一身的龙味连刚成精路过的麻雀都能呛俩跟头。要不然你以为顺家人怎么能抓到是你放的火,他家管家往回数三千年有个祖宗和杨戬养的狗沾亲带故,循着味追过来的!” 这倒是解了李云祥的疑惑,他做这些侠盗事从未失过手,之前弄坏水闸德家压着缉私局搜了三日,照样没查到他李云祥一根头发。火烧烟馆库房一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因为他同阿冰恋爱便翻了车,招惹了顺家人来纵火,险些害得旧塘街的邻里乡亲遭了他牵连。 要不是下了一场及时雨……等一下,李云祥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东海市遭遇干旱的这些年头,什么时候下过如此大的雨! “想什么呢?”见他发呆,面具人凑上来,在李云祥眼前挥了挥手。 “那天阿冰晕倒,你说不必送她去医院。”李云祥艰难地开口,他脑子生出了个荒谬的念头,“她晕倒,是不是和忽然下雨有关。” “嗯哼,你这会想明白了?小龙神魂有损,强行布雨自然会受些罪,现在他又忤逆了他父亲——就是敖广,今天夜叉估计是带他回去受罚了。” 李云祥扭头就走。 “去哪啊?”面具人一把拽住李云祥手臂,这哪吒真是和三千年前一样又倔又虎,“就你现在连个元神都控制不了的水平,就算杀到德兴大厦,在老丈人眼里你这个没名没分的毛脚女婿连盘菜都不是——啪,就踩死了。” 面具人松了手,转身悠哉悠哉地回了沙发上躺下,留下李云祥一个人在原地站成一根笔直的垂线。 “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控制火。”李云祥垂下眼睛,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拜托了。” 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一下子成了哪吒转世,遇上的神仙鬼怪个个难搞,要么和哪吒有仇要么和哪吒有旧,只有他李云祥一个人傻乎乎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