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um (第1/8页)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过年放寒假的时候 赶上村里刚通路,也不过是宽裕了一点的水泥路,客车还是开不进来,照旧停在十里外的省道口,从柏油路走到水泥地最后是屋前坑坑洼洼的土路,我拖着行李箱觉得确实是比以往的稀泥地好走了一些 人是晌午下的车,走到天擦黑了才到村口 好事的小伢子都围在路头的大柳树底下边打弹珠边等着看第一辆汽车进村,我也坐在马路牙子上歇歇 远远看见路那头有辆小汽车轰隆隆地驶过来了,扬起路边漫天的灰尘,轰轰烈烈的像极了金庸的武侠片 黑车,降下一半的车窗可以瞥见副驾驶坐着一个年轻的美人,露出半张汤团似的脸,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吸着一口烟,烟雾缭绕,发丝被风吹起,旁边的男人转身吻在那双沾染了尼古丁的唇 他们从车上下来,我才看清吻着美人的是我哥,穿的挺立正的的确良西装,梳着气派的大背头,另一个是新面孔,比我哥矮一个头,头发不算长,利索地梳在耳后垂到肩头,露出一双圆润粉嫩的大耳朵,微卷的短发明显是刚烫过,小波浪端正的从耳后卷向巴掌大的小脸前,耳垂上坠着的珍珠耳饰,穿着件看起来就暖和和的白色羊绒毛衣,我看班上的女同学都挺爱穿这种,路过她们的时候总能闻得到雪花膏泠冽清香的味道,我离他们这么远,那芳香的馥郁似乎也能钻到我的鼻底 我哥比我大了五岁,我摸黑去上几公里外村小的时候他就扛着包袱出去闯荡了,俺妈说我从小聪明学习好,就让我上到哪儿是哪儿,我知道我的学费都是哥赚来的,也不敢怠慢,拼了命的学,起早贪黑的读书做题,成了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大学生,大学时,我跟我哥也就偶尔通信,他讲他在大城市的见闻,我讲我在学校看的书遇到的人,他的地址飘忽不定,给我寄信或钱来的地址总是天南地北的,有时我立马回个挂号信回过去不久后也会因无人签收而被退回来 我不知道我哥在做什么营生,他也从没提过,但他寄回来的钱是越来越厚了,我爹用这笔钱将家里的土坯房拆了重建盖起了村里第一座水泥砖房,爹娘喜滋滋的看着盖起来的房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娃儿,你不要辜负你哥的心血,学出名堂了也别忘了你哥,将来这世上有你们兄弟俩互相扶持了。”,我点点头,开始回忆哥的模样,我哥从小就比我硬朗些,他结实深邃身型和五官惹的隔壁村的女孩子都挤在家门口偷偷看过 我哥几年才回家一次,他总说来回的路费太贵了也麻烦,但这次他开着四个轮子的小汽车,一路滴滴嘟嘟的蛮高调的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长得挺俊俏的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被风卷起的尘土刮到路边也刮到我的头上和脸上,我哥一眼就看到我了,跨着大步朝我走过来,那个白色的小身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我哥还是没变,满是茧子的手使劲揉着着我满是灰尘的脑袋和头发,非说是给我掸掸灰,真是谢了,他手劲不小,粗糙的指腹挠的我脸生疼,不用看肯定是被挠红了 “扑哧”,从我哥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即使捂着嘴也能看到那个人笑眯眯的眼睛,月牙一样的笑眼黑宝石一般的瞳仁,还有削葱根般的纤细手指,我听见我哥向我介绍:“弟,这是王琳凯,属兔的比你小个一岁,喊嫂子” 听见这话,躲在后面的身影害羞地朝着我哥的小腹来了一拳,娇滴滴嗔怪道:“你瞎说什么啦,我还没答应嘞!”,我哥转身假装要咬嫂子的耳朵,嫂子的脸更红了 我哥让我喊嫂子,那我就喊嫂子 脸蛋红扑扑、嘴唇红润润的小嫂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深红色果子递给我,我知道那是蛇果,平安夜的时候也有红着脸的女孩子跑过来塞到我手里过,送出一份祝福和几分期盼,她们好像都一样香香的,指尖白嫩嫩的,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红,饱满的果实被握在柔软白嫩的手心,诱人的香气浓郁扑鼻 嫂子美得惊人,一双浓密的睫毛盖住水汪汪的瞳仁,看着你的时候,总感觉那双眼好深,腮边有一颗浅浅的小痣,给纯真无辜的脸上无端染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嫂子很瘦小但又没那么弱不禁风,肩背薄削,四肢修长,盈盈一握的楚腰下是一双饱满圆润的臀 村里镇上没有图书馆,我在大学才看过童话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海的女儿》……我那时才知晓原来有人可以很早就接触到天真的幻想乡,嫂子的脸白的像雪,唇红似血,我想白雪公主可能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