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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灰溜溜被剿了枪的压寨夫人!” 司令媳妇冷笑一声,狠狠瞪了大掌柜一眼,说:“当家的,还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呢!你还记得当年芨芨台那个掌柜的柴九么?” “记得,那还能忘了!这王八羔子跟老子关在一间地牢子里,就住对门儿呢!” “呵呵,这家伙终于被我们抓住了!” 原来,西北全境解放时,马家军战败,丢弃了玉门关老巢。当年大掌柜驻守潼关守了八年,陆大膘子壮烈埋骨黄土高原,而柴九那个倒霉蛋就在地牢里守了八年,都快长成牢房里的一棵木桩子了。这人最后终于趁着马家军弃城败走之时,与其他牢犯一起越了狱。 柴大掌柜隐姓埋名,流落于甘肃与内蒙交界的沙漠村落,最终是在西北野战军大规模扫荡搜山、剿灭残余匪寇的行动中,被揪了出来。 柳司令接到部下报告,说抓了个只有一只耳朵,行迹十分可疑的家伙。司令媳妇一听是“一只耳”,急忙跑去辩人,果然就是咱大掌柜的老熟人。 于是柴大掌柜被就近“发配”到了柴达木盆地边缘的德令哈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刚解放那会子,青海就是全国劳改犯的最大聚集地。德令哈农场关押了从全国各地运来的五花八门的政治犯和刑事犯,什么国/民党军政特务被俘军人,地主富农,反/党反/革命,资产阶级右派;刑事犯无非就是小偷,强盗,强//jianian犯,还有就是像柴大掌柜这样老资格的土匪流寇。 司令媳妇提起柴九,描绘得活灵活现,说话间的豪爽之气,分明还是当年野马山上挥舞着红缨鞭、英姿飒爽的红姑奶奶。 据说劳改农场那鬼地方简直比关西大漠条件还要糟糕,海拔几千米,荒无人烟,沙尘暴每天早中晚报道三次,比犯人报道得都准时,昏天黑地,飞砂走石,每每让人觉得就快要将沙漠中这一块农场绿洲彻底地吞没。 慕红雪说:“那个农场就只有一条公路通往西宁,咱解放军把守住了这条公路,犯人怎么跑也跑不出来,往沙漠里边儿跑,不是累死就得渴死饿死!柴大掌柜就慢慢在那里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吧!” 息栈回到学校不久又碰见另一拨老熟人。 敦煌县文化馆来了一个团,到兰州大学和师范大学的隋唐文化研究所进行学术交流。息老师也去旁听讲座,在敦煌文化馆研究员的队伍里赫然发现了杵着一只拐,跛脚走路,戴了一副眼镜的某书生,咱野马山当年的丰总参谋长! 丰老四的一撮小胡子仍然半长不短地挂在下巴上,胡须已经花白,面颊已然显出老态,只是那一双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尽显精明之色。一见到息栈,乐呵呵地握手:“息先生呐,久仰久仰,丰某失敬失敬!” 一句“先生”又把息栈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是一个周末,下课散学后,息栈匆匆撩下课本讲义,车棚子里取了自行车,飞速奔向学校大门,急着赶回郊区的家,给男人做晚饭。 校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一声吆喝:“息老师,您的信!” 息栈一骗腿,从自行车上下来:“老师傅,哪里来的信?” “不知道呦,看这邮戳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好像是国外来的信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