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白骸行动 (第1/3页)
“我怀疑他。” 屏息,贯穿两耳的蜂鸣微弱。凝神听,左侧传来保险栓开启的轻微动响,没有异常;右侧抵达头皮穿透而过的能量波,无声无息地刺探他深埋在底的气息。弱化禁制的武装发动了,他紧绷的喉结放慢了吞咽,闭合的双眼挣开了乌影,清醒的神智从沉沉的水底扶摇直上,重新吞吐着鲜活的空气,自如地藏匿住体内本就微弱无比的嗡鸣。 正中的那双眼,隔着薄薄的镜片,像一具严丝缝合的金属牢笼,阖在他的试探之上。 名贵的丝绒窗帘层叠交错,聚出流光溢彩的灯影辉煌,炽热的顶灯下无处遁形的阴影,在陆菱尧垂首的一瞥下,积起最后一朵凝着水墨的波纹。 止不住由长及短的呼吸声缓缓敲击着他竖起的耳朵,陆菱尧平静的心跳又乱了起来,仿佛咽下一口烈烈黄沙,喉舌间全是血的织痕。 “师恩重于山,做学生的属实难得,”罗先生短短顿叹,情绪幽幽难辨,只浇起一阵心中锣鼓飞扬,陆菱尧的头不禁压得更低了寸许,更像一条低眉顺眼的忠狗,“不过,学生就该做好学生的本分。有能力的人,才配得到这座城市的宽容。” “属下我相信李教授的能力,只是……” “菱尧,你退下,安排所有人撤离。” “我要这城堡里,再无闲杂人等。” 待陆菱尧离去后大门关闭,罗先生倾身支起左手:“成鸣。” 一直守在罗先生左侧的男人侧身,“罗总。” “通知李教授,等一楼清场后,你和他去顶楼的实验室。” 顿了顿,“把陆菱尧也带上。” “是。” 02:18 AM 城市序列号:禁区 仍旧沉睡在雾山盘桓中的城堡,剥去了仲夏夜的鸟啼花语,化作寂寂长夜里的黑铁塑像,围困在四面山湾中迟迟得昏暗不醒。 一束突兀的冷色光,直直通破雾墙,径自打开了敞往荒岛外的桥道,被释放的宾客们早已失去来时的珠光宝气。沾满摩丝沫的卷发囤成鸟巢,光裸在寒风里的肌肤爬满疙瘩,整齐服帖的礼服皱出川流,四分五裂的鞋跟磕着凹凸不平的路面,鬼画符似的怨声载道粘在脂粉味的脸上,又被缝合在闭紧的唇齿之间。 他们灰头土脸得被分割成一列列,仿佛彷徨的鸭子群,一批批得被手持氙灯的武装警卫们赶上桥道,用一匹漫长而人造灯毯,送他们离开这场永生难忘的灾难式闹剧。 陆菱尧守在露台上远眺,静静的人流渐渐地消逝在灯路的末端。也许撑过至冷的黎明,这场被强制降温的闹剧会直线飙升到顶破水银柱的超高温,掀开沉重的焖盖、炸出数以万声直冲云霄的蒸汽尖叫,将一锅煮开的沸水越搅越浑,越搅越乱。 现在,他拂过空落落的耳廓,整了整被风吹鼓的衣领。 一只高歌的飞鸟劈开了探照灯的灯束,扶摇直上,无畏地冲向了云积的屏障。 像是被那只飞鸟挥落的羽毛击中了心脏,他双眸远眺,向着那一个名字的所在,纷扬了漫天的思绪。 02:18 AM 北境废弃公路 厚实的外套,趴伏在黑金械拼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