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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多思虑,只是后悔到嘴的食凭空飞走,遂把满心愤恨发泄到杜牵身上,不等到天黑便装神弄鬼作起乱子。楼下杜牵又听着天花板上杂音闹将,紧接着水管里传来金属碰击的声响,他眼睛熬得通红,站在屋里一动不动,一直待到大半夜,才摇摇晃晃走进浴室,拧开水管掬了一捧甜腥血液,好像平常一个样,低下脸将血舔个干净。 日子平淡无奇从眼前滑过,湛华几乎要忘了那个偷窥自己的泼皮,这一天好巧钟二出门买点心,他窝在床上睡懒觉,忽听着有人敲门,只以为是钟二郎忘记拿钥匙,忙跑到门口替他开门,却见来人是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着自己笑道:“你这身皮真好看。”湛华恍然想起来,他是住在峦经哲楼下的杜牵,跟自己一个样,同是吸食精魄的鬼怪。 杜牵紧走一步迈进屋里,回过头对湛华道:“那天瞧你从楼上下来,唬得我坐立难安,还以为楼上那人被你先下手吃进肚。为免夜长梦多,没等到天亮便赶到那人屋里,也不消吸他的精气,剖皮剜心滋味更香甜,不枉我那些日子硬着头皮假扮活人。”他往屋里转个圈,吊起眼又笑道:“随着你的气味寻到这里,却是有一事相求。我这身皮囊虽不错,与你一比却不成样子,只求你看在咱们同为鬼魂,将身上的皮让与我。”湛华忍不住道:“把皮给了你,我又拿什么遮掩?”杜牵笑道:“那我可管不着。”伸出手来作势抢夺。湛华边躲边笑道:“你才做了几天鬼,就敢我斗。”他想了想,垂着眼对杜牵说:“你若有耐心,便等这家主人返回来,他身上的精气不知比你吃的那个好多少。” 杜牵信以为真,真就坐在沙发上巴巴等着钟二郎,湛华跑到厨房捧出碗筷,酒盅子里满上钟二爱喝的绍兴酒。杜牵冷笑道:“休得作这套殷勤,我吃了那个人,还是要揭你的皮。”湛华抿嘴候着不言语。过一会儿,钟二郎抱着刚出炉的酥饼返回家,见屋里坐着个陌生的鬼,忙朝湛华使眼色,他本想问:“能不能吃”忽见杜牵迫不及待扑将上来,钟二郎眼前顿时放出光,扯了杜牵的脖子折作两截,欢欣雀跃往自己嘴里填。湛华见怪不怪端着酒喂他,心道这世道真真的奇怪,有的活人凭白要寻死,有的死人连鬼也做不成。 花非花,雾非雾,云诡难测,波谲如梦。钟二郎一大早跑出去,到下午才拎了大包小包回来,湛华本以为他又买了一堆吃食,忙过来张罗着收拾,却见一堆牛rou干下面压着个纸盒子,裹了绸带、贴了纸花,中间粘了一串恶俗桃心。他好奇拾起盒子,抽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个旋转木马的八音钟,拨开了机关,十几匹珐琅小马欢奔畅跑。钟二郎笑道:“不是给你的。”湛华面上一热,抱起八音钟笑道:“我偏偏要了!”他心中一晃,转而问钟二:“这是你要送谁的?”钟二郎说:“前几天有个同学送了喜帖来,说是结婚请吃酒,总不好空着手过去。”湛华的下巴掉下来砸在脚背上,自己又默默拾起来,满面狐疑问钟二:“你读过书?你上过学?”钟二郎扛起他用力拍两下,拧着湛华的腮徉怒道:“老子读过书!老子识得字!怎么样!唬人吧!” 第37章 钟二郎的那个女同学名叫沈真,小时候扎两个小辫子坐在钟二前面,上课时总分他瓜子吃,因为自小父母不和无人顾惜,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