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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眠又笑,然而也慎重许多。他收敛了面上情绪,垂眸,眼底若深深寒潭,波澜不惊。 他有些无动于衷,事实上他好像对丹道之外的事情,都表现得无动于衷:“前辈,人世间没那么多命中注定。” “世事难料,强求不得。” 子琀没有回答。程舟躺在地上,继续昏睡。长风瑟瑟,簌簌叶声。他闭了眼,依稀能看到当年,江清躺在玉床上问:“他怎么还没来?” 一万年前,那人最后的时光里,只是反反复复地问他:“子琀,我都快死了。” “他怎么还不来?” 世事难料,强求不得么? 子琀看向顾途。丹修的眼睛很漂亮,不涉及丹道的时候,那是一双不露喜怒的眼,宛若无月的夜,最醇厚的墨。 看似最好懂,却什么都看不懂。 除了对丹道的喜,他从未暴露过深层次的情绪。或者说,他用对丹道的痴狂,掩盖住了所有其他讯息。 子琀突然道:“名字?” 这虽不是剑冢,却离剑冢不远,他依然能调动妖力。 顾清眠一顿,袖中玉盒飘离出来。而对方道:“如实回答本座。” 顾清眠抬眼,二人对视片刻。 流云路过春阳,遮挡了阳光。树影之下,谁都看不清神色。 “顾清眠。”顾清眠道,“目民眠。” 语音方落,盒子失去外力,滑入他袖子深处。 “事在人为,强求可得。” 子琀讥诮而语,却听顾清眠回道:“前辈能这样想,当然很好。” 顾清眠话里有话,子琀却懒得深究。他看顾清眠半响,道:“你的名字真怪。” “哪里怪了?” “眠,睡也梦也,偏偏配了个清。” 顾清眠笑了:“清不成眠罢了。” “大抵天地看不惯,叫贫道做个清醒的糊涂鬼。” 他言语点到即止,底下分毫不露,笑罢只是道:“还请前辈莫要告诉程舟。” 子琀看地上程舟一眼,玩味道:“哦?” 顾清眠道:“程舟与贫道曾有一面之缘,认得‘顾清眠’,若他知道贫道便是,许会吓死。” 子琀盯着他:“如此说来,这性子不是你本来面目?” 顾清眠避而不谈,只是笑道:“前辈。” 他回看子琀,寸步不让。 一时之间,暗潮汹涌。 风起而风止,折叶纷纷。 好在子琀时常不耐烦,却很少真逼人。他“啧啧”两声:“本座允你。” 语落,程舟打了个喷嚏,猛然弹起。 他迷茫看了眼四周,子琀则将结界撤下。 谁知刚收回结界,他忽然眼底一寒。 顾程二人不明所以,却听子琀冷笑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 一道青芒打去,生生从远处抓来一只麻雀。那小东西吓坏了,灰扑扑缩在地上,不断颤抖。 程舟愣了片刻,不明白为什么刚醒就看到玉祖宗在打鸟。顾清眠却觉得这麻雀有几分面熟。 “区区小妖,还敢欺瞒本座?”子琀不耐烦道:“现形!” 小麻雀一个激灵,化作一只大雁。 那是一只极美的雁,羽毛丰润,纯白无暇。然而它羽毛尖端是一条波浪似的朱红妖纹。 子琀挑眉:“魂雁?” 群妖盛世结束后,人间妖力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