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 (第1/3页)
外卖
凌晨,市中心东区。 East pender和Gore两条街的十字路口处矗立着一栋六层的老公寓,上世纪六十年代建的,皲裂的外墙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出岁月的痕迹。 这片区域有很多华人商店,但晚上八九点就打烊了,原因不言而喻——这里离唐人街以东的哈斯廷街太近,毒贩、妓女、流氓混混在这里流窜聚集,打劫了店铺是轻的,要是碰到嗑药的疯子就倒霉了。公寓旁有个华人小教堂,里面的墓地就葬着好几个被吸毒者乱刀砍死的无辜居民。 北太平洋东岸的温哥华,是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之一,也是加拿大乃至全北美洲的毒品消费中心。人们在法律的庇护下公开买卖大麻,半公开交易毒品,政府为瘾君子建立吸毒屋,甚至会将其他城市的吸毒者空运来此,让他们在吸毒街这个天堂“安度晚年”。 公寓的第三层亮着灯。 郝洞明很饿,两小时前外卖员送来中餐,很难吃,他只吃了半碗米饭。来这里四天,他早就厌倦了周边的环境,半夜有疯颠的外国女人扯着嗓门嘶叫,街上垃圾遍布,大麻和腐烂水果的气味熏得人头晕眼花,他睡不好,也不想出去散步,心情极为烦躁。 他兑水吞了一片药,门铃响了,是他私助,脸色苍白。 房子是私助短租的,一切需要英文和粤语的沟通也由他进行。 “先生,我去您说的地点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是新搬来的,不知道十几年前的情况。再说那个贫民窟太乱了,巴基斯坦人、印度人、华人混着住,地上全是针头,这些年没死的人肯定都出去谋生了,不会待在那种地方。”私助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独自去打探消息的画面,后背冷汗直冒,“有人拿枪指着我,我给了他们现金才跑出来。” 郝洞明饿得心情更差,“我要你买的饭菜呢?” 私助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五个空空的餐盒上,“对不起先生,我没看到短信。您刚才吃过了吧……?” “滚!”郝洞明拿起手边的杯子朝他扔过去,啪地一声,在瓷砖上砸得四分五裂,一片碎玻璃划破了私助的手。 私助低头,唯唯诺诺:“是,先生,我这就去买。这个时间附近的中餐馆都关门了,我开车去找。” 他生怕郝洞明更恼怒,轻轻带上门出去,打开手机,发现短信有一长串菜单。 手指痛得厉害,私助自嘲,谁让他钱给的多呢?为他当牛做马,要的不就是钱吗? 私助走后,郝洞明从冰箱翻出面包,加了什么北海道牛奶,昨天买来还挺贵的。他不喜欢吃外国这些东西,但实在饿得捱不住了,撕下几片,没怎么嚼,大口大口地吞下,很快就把一整块正方体的面包塞进胃里,但那股要命的饥饿感仍然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休息了,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 他洗了个凉水澡降低体温,在客厅打开电脑,第无数次调出那封7月7日下午收到的匿名邮件。 加拿大,孟家,温哥华,贫民窟。 一定得查出来。 郝洞明让人找到了发出这封邮件的地址,那台电脑属于一个穷乡僻壤的网吧,这是最让他不安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