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年月何处寻 (第1/2页)
莫容一出宫门就奔去了二皇子府。 她从及笄那年离京到今日已有五年,这五年,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粮草、兵马、蛮子,经历的都是风刃、黄沙、鲜血,实在无心关注京中局势。 但再不关注朝政,总有传言会飘到她的耳朵里。 赵谨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宦臣,皇帝赐他东厂,予他爪牙,任他妄为。 传闻他嗜血狠辣,阴毒病态,后宅的祠堂里挂满人皮灯笼,越是忠义之士的皮,他越要扒;家中地窖里放的坛子,全都是用来腌制人眼珠的,那位权宦拿这些眼珠子当下酒菜吃……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方才他那身服制,分明是太监的形制,却又在花纹上有所不同,新增的阉人职位就只有……东厂。 二皇子府比五年前冷清了不少,似乎门可罗雀——至少府门口是这样的。 也没人通传,甚至看门的都是李耀阳的近侍——黎吟 吩咐拈尘守在门外,莫容独自进了正厅。 厅内与门外截然不同,歌舞升平,酒气熏人,觥筹交错,当真是个粉黛玉骨迷人眼。 “行津!好酒要不要?” 主位上的人与莫容一样,同是一双剑眉,他的却粗长锋锐,镌入肤rou,浓墨重彩。一双桃花眼轻佻而多情,蜜意深情却不达眼底,如身上的蟒袍一般,浮华仅于表面,利欲深刻心底。 那人正是二皇子,李耀阳。 他给怀中美人灌了不少酒,自己却一滴未沾,见到莫容挑眉睨他,温言软语贴在美人耳边哄了几句,便将人放下,领着莫容去了书房。 “你告诉我京中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二人五年未见,却默契依旧。 莫容知道不必多问,李耀阳自会知无不言,就像李耀阳知道莫容不会怀疑门外萧条,愿意听他一番解释。 “先说说你在边疆听到了什么。”李耀阳此时也没闲着,磨了墨,铺了纸,在桌上画着什么。 “除了赵谨行和东厂,其他什么也不知道。”莫容没客气,随手拿了个桃子开始啃。 李耀阳叹了口气,开口道:“那还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从莫容晓事起,她就一直知道朝中两党相争。 这两党实属成分复杂,二者似乎只是单纯作对,并无明确不和之处。 或许起先,党派的分立是由于某事的影响,但发展到后来,纯粹变成了私怨旧仇的交缠冗杂。 莫容的父亲,是个世袭王爷,承了父亲的爵,只顾自己的安生日子,自然不会与党派之争有何交际。 但赵瑾叶不同。 赵丞相,有名的清官廉吏,为人正直、铁面无私,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胸中只有公务、百姓、天下家国。 但君子难免得罪小人。 变故就发生在莫容离京一年后,赵瑾叶及冠那一年。 具体是谁出的手,早已不知,但在党争之中,得罪一个人,就是得罪一群疯狗。 那段时间北漠战局正是激烈之时,通敌叛国的罪名一盖下来,全府的人都能没命。 铺天盖地的折子几乎淹了皇上的桌子,那段时间,皇上几乎快不认识赵这个字了。 另一党派自然极力阻挠,但朝堂之上,没有白救人性命的道理。 不知是几人,总之他们去与赵丞相做交易,内容具体不知,不过大致也就是与他们为伍,朝堂上互帮互助之类的。 传言中赵丞相怒斥那一帮官员,直言朋党误国,有此腌臜心思与同袍相斗,不如多听百姓之言。 那帮人最后被赶出了赵府。 皇帝桌上的折子翻了一倍。 照这样下去,朝廷是真不用干了,皇帝下旨查他一查。 结果不用说,搜查的都是他们的人,动一动手脚,赵丞相便成了卖国贼。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赵家满门抄斩前,承天帝去了一趟牢里。 第二天,宫中多了个叫赵谨行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