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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选择给尹斐打电话。

    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尹斐清泠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什么事？”

    “我到了镇上啦……”江寄颇有些尴尬地顿了顿，“你有零钱吗？”

    尹斐沉默了一会，江寄听到那头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哗啦啦的硬币碰撞声，尹斐的声音在其中显得模模糊糊的：“有。”

    “我想要五块钱……”江寄这辈子没向人讨过这么小的数目，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羞耻，急忙跟着解释道，“我在这里买水呢，结果这边不让手机支付，你能把钱带过来帮忙付一下吗？我给你发定位。”

    “不用，这边房子很多乱搭乱拆建的，地图上显示不出来。”尹斐那边窸窸窣窣的，还有钥匙的丁零当啷声，“你买东西的便利店老板长什么样？”

    江寄看着老奶奶对着手机小声描述了起来：“啊……一个很老的老奶奶啦，七八十岁的样子，说话喜欢在话尾巴加个\'哈\'，大夏天也穿着布花的夹袄，也不知道热不热呢……”

    “我知道了。”尹斐打断了他，接着传来了一声关门声，“那边矿泉水不用五块钱。”

    江寄沉默了一会，虚弱道：“我买了营养快线。”

    尹斐：“……”

    尹斐：“嗯，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

    江寄看着“嘟嘟嘟——”忙音的手机，突然心脏跳得要飞出天灵盖。

    老天……刚刚尹斐是不是笑了一声啊？

    *

    便利店的奶奶似乎很有聊天欲望似的，和江寄手舞足蹈地鸡同鸭讲，江寄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很乖巧地“嗯嗯”着点头。聊着聊着居然也有几分相聊甚欢的意味。

    日渐西沉的时候，狭小的石头路上就传来噗叽噗叽的闷响和轻快的金属叮铃叮铃声。

    江寄头往外一探，就看见高高大大的尹斐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衬衫，骑着老式的自行车，裹着鼓鼓的海风来了。

    他的口袋里该是装着硬币，被路上的石子一颠簸就哗拉哗拉的响。江寄好不容易等到能好好说话的人，一时没捏住腔，挥着手笑道：“尹斐！我在这儿！”

    尹斐早就看到了他，停下了车。尹斐的自行车没有支脚，他便直接将车倚在了墙上，又从前面的车篮子里提了一把子大青菜出来。

    “姆姆。”尹斐一开口就是一口江寄听不懂的方言，便利店的老奶奶应该是和尹斐很熟，见了尹斐很是开心，颤巍巍地接过了尹斐手里的青菜。

    两人又用方言聊了几句，尹斐就从从口袋里码出五个一元的硬币出来递给了老奶奶。老奶奶笑得露出了光突突的牙床，转身从架柜里拿了几包小零食出来塞给了尹斐，尹斐没有拒绝，顺理收了下来。

    尹斐讲方言的时候糯糯的，柔软的像四月的春风。江寄虽然听不懂，但也被把神仙嗓子迷的七荤八素，整个人舒服得像在听深夜as.mr。

    江寄在旁边看着，莫名就从心头凭空多了股暖意，心道：那些说我斐斐交际无能的网友出来挨打。

    两人从便利店里出来，尹斐便将几包小零食都放进了车篮子里，一跨就上了自行车，江寄一时有些踯躅起来，尹斐转过头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上来？”

    江寄道：“我晚上可以去你家？”

    尹斐一脸“不然呢？”的表情：“这里快拆建新区了，没有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