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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阀之上 第190节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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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设御池,池中几片残荷枯叶映于碧波之中,经朝阳一照,反倒有金华荣艳之感,甚是妖冶。

    “此非正所,又怎堪承正名。”元湛目光戚哀,低声叹气。

    如今时局可谓分外敏感,中枢地方厮杀数日,能进入这间大殿的已是不俗之辈,因此各方都已小心警惕到极致。姜弥与陆昭最终达成一致,允许濮阳王携带一千五百甲士,随行入觐。当然,陆昭这边也不会没有准备,吴淼所率两千甲士也布设大殿内外,以备不测。

    有此准备,双方虽然能够各自安心,但大殿内外空间未免有些局促。濮阳王的近千兵众不得不围堵在御池周围,与庑舍附近吴淼所率甲士交错相挤。偶然有人踩到脚,亦或是兵戈碰到对方的铠甲,便要爆发争吵。姜弥不得不疲于奔命,生怕在此关键时刻有什么变数。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想通过战斗解决问题,早先就不会请求入觐。

    元澈早早便坐在御座上,陆昭则立其身畔,出宫迎接濮阳王的乃是灵岩禅院的秀安与廷尉彭耽书。

    当所有的禁卫军拱卫着各自的主人,集结至大殿内外时,元澈轻轻叹了一口气。

    以此面目兄弟相见,自然是伤感的。濮阳王元湛虽不能称之为仅存的手足,但若其人败落,那么姜太昭仪二子的结局也不会再有疑虑。毕竟,前朝跨度长及数年的八王之乱,曾展现了亲王乱政的诸多可能,这必然是历史的君王们疏离骨rou的必要教训。

    以濮阳王一身,掀起谢氏、王氏一整张权利网络,只待屠刀落下,几朝门阀,尽数摧残。血液固然是造反的根本,但子嗣的削弱虽会为王朝带来短暂的安稳,亦会因为枝叶凋零而导致亲众俱叛。皇权的轮回总是怀抱罪恶,可他们仍要乐此不疲地吞下罪恶之果。

    悲伤之余,元澈也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弟弟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兵戎相见,便是对立,如此对立,来日又如何能继承他的政治威望?害怕?害怕固然是人情使然,经历使然。但皇后挥兵禁中,立场仍是清除jianian佞,拥护皇帝,现在他这弟弟一cao作,气氛和篡位一样。相比之下,陆昭的父亲都被先皇杀了,发动宫变之后,还敢只身来见自己,气度胆色,高下自分。

    况且,他如果真有心杀这个弟弟,早就杀了。出征之前没有处置,入禁中时也没有让禁军动手,又怎么可能在文武百官那么多人的面前把弟弟做了,天家颜面还要不要了?

    行入殿中后,以濮阳王元湛为首的一众臣僚下跪叩拜。

    “臣弟参见陛下。”

    “臣等参见陛下。”

    元澈提前服了药,此时气色尚好,便指了指身边早已预备好的空席道:“皇弟请入座吧。”

    恰到好处的谐音与恰到好处的意有所指,惊得濮阳王颤抖不已。

    然而未等濮阳王惊魂落定,陆昭当即斥责道:“众卿身居台辅之重,徐宁、王峤、王俭祸乱朝政,罪应伏诛。可是濮阳王本应就国,为何要强挟闯入禁中,节外生枝?”

    听到陆昭痛斥,濮阳王直接扑在了地上,目光期期艾艾地望向皇帝,似乎想要辩解,但终究没敢说出一个字。

    倒是姜弥,思索片刻后从容出列,躬身下拜道:“启禀陛下,拱护濮阳王入宫,绝非强挟,亦无扰乱禁中之意。徐宁久负皇恩,失以臣节,祸乱当时,王峤等昧于大义,因利盲从。皇后又刚刚生产,难免乏于应事,竟使兵祸丛生,置皇后公主乃至于陛下于险境。陛下履极已近春秋一载,君临率土,平一宇内,然而禁中邪情滋生,jianian谋外露,臣以为乃是储宫无主,前星未耀所致。”

    “濮阳王湛乃先皇贵子,陛下手足,春秋盛年,志意伟然。值此动乱之际,危难之时,若则为储备,则天下莫不拭目顺耳,观化听风。皇后虽与陛下情笃,但至今无男嗣所出,臣以为,固本忘其私爱,继世存乎公道。私爱毁以典仪,公道正于视听。为人君者,不可不重之。所以臣等迎濮阳王于西省,备筹国务,此乃社稷大计,国之根本,绝非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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